第4章 我亲爱的[第1页/共3页]

她叠一根烟卷，晃到他面前：

数字接连缩减，一个赶着一个，让人发自内心生出被差遣、受催促的感受。

之前她说过，比及打完仗，想去西伯利亚看看冰，看看雪。

裴芮的眉角折起来，仿佛真的感到费解，“瘾是甚么？是会伴随你平生的东西――前半生用来上瘾，后半生用来戒瘾。……戒烟也是个上瘾的过程，比及你对戒烟这件事上了瘾，才气算是胜利戒烟。”

发丝软滑，湿缠到他指间。细窄裂缝里，水珠被敏捷燎干，纤毫无遗。

尹伊格体温很低，唯独唇面老是滚烫，将她的发根蒸得温热。裴芮在睡梦中咕哝两声，翻身抵在他胸膛上。

将信纸折回原样，贴伏在嘴唇上。纸面漫衍着一些散碎暗纹，仿佛她指节上拳曲的褶皱，遭到呼吸拂拨，与他皮肤摩挲，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比一下更急。

这是一封信，历经年事，笔迹早已败了色，现在只剩下松淡一层残痕。模糊能辨认出裴芮的笔触，每个字的折角都转得纤脆坚固。

典范的、她的论调，全无事理，底子经不起考虑，只够用来讲服本身。

她抬手指向透明如冰的瓶身：“能尝一口么？”

困意袭涌，裴芮别开脸，躲过一个吻。

并且他活儿很好。

一整夜，他几近没舍得合眼。

究竟又一次获得确认，裴芮不知该摆出如何的神采。

他时候记得信的开首，就如同他时候记得信的末端一样。

尹伊格微抬视线，沉住气说：“但是戒烟不消耗钱。”

终究完整堕入沉眠，她满身都败坏下来。睡相还是那么安宁稳定，的确是纹丝不动的，只要胸口随鼻息一升一落，跟三年前没辨别。

裴芮伸展腰身，躺回男人身边。懒得去关灯，双眼埋在被单底下。只要额际外露着，扑落醒白的一片光，跟着车身悄悄摇摆。

尹伊格将酒瓶抄在手里，手指按着瓶口的金属旋盖：

他的指腹抚触发根，带来微末凉意。他满身的气质仿佛也更加柔嫩，变得含混旖旎。

“那就喝酒吧。”

裴芮想问上一句，他已经敏捷分开了包厢。

在驻地被她诘责时，他笑了，答复说：“全部小队只要你能这么称呼我，我敬爱的。”

裴芮一点印象也没有。

一脸胜利公理化本身行动的高傲对劲。

她总觉得伏特加这一类的烈性酒，需求搭配软饮或者撒点黑胡椒粉末。

送风的嗡鸣声中，他眼神专注，指节行动详确轻缓，与干热南风一起穿越在她的发隙。直到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认识到，刚才的行动是那样默契，现在的景象又是如此密切。

畴昔的四年对他而言，就像是历经了完整的平生。他破钞前半生用来爱上她，再耗竭后半生用来寻觅她。

尹伊格的心和眼逗留在那一片光上，也不着陈迹地跟着收回颤抖。

酷寒是个跟俄罗斯密切相干的字眼，让人等闲遐想到白腻雪地，和紧抓着地表的、粗糙刁悍的积冰。

北境的春季比别处要硬一点，郁一点，像一层温固的膜，病恹恹地圈住些贫弱的热气。说是热气，内里却也缝着寒意。

只好将结着水雾的铁罐握在手里，她一面往嘴边送，一脸孔睹他举起玻璃酒瓶，颈间崛起的喉结收放攒动，液面以肉眼可见的速率跌下两寸。

一句话布局庞大语序拗口，她一顿也不顿说到最末，气味还尚且安稳停匀。然后她摸到桌角伊格的洋火盒。反手将烟扑灭。

尹伊格那副长年睡不醒的模样，或许是因为酒精感化。

爬起来给灌音笔充上电，再冲了个热水澡，裴芮套好睡袍，坐在桌边筹办吹头发。

她又该吃止痛片了。

裴芮伸开眼的同时，较着感到一股沉闷砸击着心口。酥.痒的疼痛也一遍又一遍碾过神经，跟手术中麻醉剂逐步落空功效的感受差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