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背水一战(2)[第2页/共3页]

聪明如云漪，到底晓得审时度势，挑选对本身最无益的方向，适时投向真正的强者。薛晋铭笑了，以胜者姿势朝霍仲亨慷慨一笑，尽显赢家风采。至此胜负已分，平生称心，莫过扬眉雪耻之时。方继侥终究不再擦汗，笑眯眯只等看霍仲亨一败涂地。

庭上人声尽敛，底下暗潮澎湃，各自心头惊涛万丈，而壁上挂钟已指向估计的时候。统统都在打算当中，时候拿捏得恰到好处，薛晋铭朝霍仲亨点头浅笑，终究送出最后一击。

话音未落，薛晋铭悔意顿生，顷刻间晓得不妙――证人二字从他口中一出，劈面的霍仲亨眼神态度立时变了，先前闲散态度犹在，一双眼里倒是锋芒毕露，好似出鞘之剑，捕猎之鹰。庭下已炸了锅，宦海中人多么灵敏，顿时晓得将有大变故产生。尤以方继侥最是严峻亢奋，恨不得站起来替薛晋铭说话。但是妙手过招，进退只在顷刻动念――薛晋铭已明白，他错失了先机，看错了霍仲亨。

秦爷死在这个时候，便是给她最大的恩德。

每一个字都说得吃力，却也字字清楚，“我是霍仲亨的人，畴前是，一向是。”

统统人都静了下来，因这一笑，忘了明枪暗剑，只觉芳华流倩。

赵主任此言一出，明显将锋芒直指霍仲亨。方继侥大喜过望，心中暗呼幸运，但是薛晋铭的面色却更加凝重起来。庭上诸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这赵主任究竟站在哪一头，这葫芦里卖的又是甚么药。底下窃窃人声四起，薛晋铭却闭口不言，锋利目光似要将那闲坐劈面的霍仲亨穿透。到这时候，霍仲亨还是一派事不关己的泰然，只抬眼朝薛晋铭一扫，甚而透露淡淡笑意。薛晋铭本已暗自警戒，以他生性诡智，没有必胜掌控，不会等闲祭出杀手锏。但是霍仲亨的态度早已激起他腾腾怒意，这一个轻藐眼神顿时成了浇向火堆的熟油。

合座俱寂，一时候没有人反应过来，只听她缓缓说道：“我自两年前受命靠近秦九，潜入梅杜莎俱乐部，明为秦九做事，实为监督前清余孽，获得秦九与内阁官员勾搭之罪证。”

但是霍仲亨沉默，似一尊没有豪情的石像，沉默等候她说出那一句，粉碎相互最后的念想。

“是我写的。”云漪一口承认。

当庭之上，薛晋铭单刀直入，抛出程以哲诽谤案的泉源，指出向程以哲供应动静之人，用心操纵报界，误导言论，进犯内阁。此人身份特别，不但有高官为庇荫，更暗中投效满清余孽，为两边搭桥引线……现在此人已被逮捕，可当庭传召问讯。

“薛晋铭想将我献给方省长。”云漪面无神采地开了口，语声冷酷迟缓，“宴会上，我借机脱身，回归旧主部下。”

此言一出，合座哗然。戒备厅已查实，秦九亦非此人本名，其旧姓宁古塔，改汉姓为刘，本名刘忠，世代为前清御前侍卫。云漪既承以为秦九效命，便是承认了与前清余孽有勾搭。而众所周知，她曾前后是薛晋铭与霍仲亨的情妇，更是经薛晋铭而与霍仲亨了解。现在她身份透露，连带着薛晋铭与霍仲亨也难以洗脱怀疑，不免不是一丘之貉。

现在薛晋铭想通这一点，为时已晚了。二人四目相对，霍仲亨一扫方才的轻藐怠慢，眼里乃至透露赏识之色，却令薛晋铭后背顷刻汗湿――他已晓得了他的底牌，而他尚不晓得此人手里藏了甚么杀招！固然赵主任已是霍仲亨的人，可他空有一个虚衔，余下八名委员倒是大半已被皋牢。孰胜孰败，倒也还未可知。薛晋铭掌心虽已汗湿，风采却分毫不减，傲然朝霍仲亨回以针锋相对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