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忧患谁共[第2页/共4页]

云漪懒懒笑道：“芙蓉帐暖度春宵，今后君王不早朝。”

“我晓得你想甚么。”霍仲亨无法，俯身柔声哄她，“这几日不准你外出，绝非用心将你藏起，耻于见人。现在是非常期间，我一言一行牵涉甚大，而你身份奥妙，为免节外生枝，还是谨慎为好。”

念卿手上一颤，很久不语，缓缓绞紧了手绢。

少年情怀老来识，已过而立之年才惊觉爱情的滋味，也不知是太早还是太迟。霍仲亨点头苦笑，此时车子转过路口，驶离了清幽绿荫道，路边有巡查差人荷枪实弹而过，靴声响起在明丽的凌晨，晨风里俄然有了肃杀气味。

“不可，督军府又不是戏园子。”霍仲亨一面穿衣，一面毫不客气地回绝。

说话间，她已翻开门锁，侧身让过，“领她回宿舍清算下东西，学监还等着你们办退学手续。”

念卿一言不发地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久，缓缓走近，猛地一掀被子。念乔尖叫，翻身爬起来，抓了枕头便向念卿打去。念卿也不闪避，任由枕头胡乱打在身上脸上。

一段林荫路，一扇铁花门，仿佛隔开两个六合。小楼犹是和顺乡，外间却已是黑云压城、山雨欲来。云漪脸上笑容幽幽敛去，回身走过大厅，高跟鞋在漆光鉴人的地板上敲出清脆声响。

“说吧，又想要甚么？”他很体味她的诡计，公然，云漪咬唇笑，“今晚我要去你那边！”

客堂里电话俄然响了。

霍仲亨皱眉斥道：“又在胡说甚么！”

不但这番打扮，连同念卿本日的神情举止，都让念乔模糊觉出非常……姐姐这一阵子都销声匿迹，不来黉舍看她，也从未让本身到过她事情的洋行，乃至不知她租屋办究竟在那里。念乔并不笨，只是从未将姐姐往坏处想过，但是少女的敏感心机就像盛满水的碟子，平端着毫不打紧，一旦倾斜，覆水尽倾，再没法遮挡清算。

“本来你是如许想的。”僵了半晌，念卿靠在门上寂然笑了，肥胖肩头微微塌下，似再也撑不起太多负累。念乔有顷刻错觉，似在这美艳面孔上瞥见了衰老的影子……她一呆，方才只顾悲伤冲动，这才重视到姐姐本日的分歧。

云漪斜眸看他，“我倒忘了，督军大人向来不怕美人计的。”

“念乔，我不想再同你吵，有些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但不是现在！”念卿黯然浅笑，回身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念卿冷静听着，心如刀割，倒是无言以对。她岂会不明白此人眼的势利，念乔无钱无势，没个来头，又是半路插班在这里，天然是要遭人冷眼的。“但是，世上哪有尽如人意的处所，不管在那里，总有委曲。只看这委曲背后，有没有更值得争夺的东西。”念卿沉沉感喟，一面特长绢拭去念乔脸上泪水，一面说，“忍一时委曲，图的是斑斓出息，你要晓得……”

“做戏做足，不管你背后主子是谁，只要在这里一天，就得听我一天的调派。”云漪冷冷逼视陈太，脸上却带着三分笑意，“莫说赶走一个管家，就算失手杀了人，也一定有人能办得了我！”陈太面色如土，牙齿咬得死紧，到底没有发特别格的颤抖声。

“你对我催眠了？”霍仲亨眯起眼睛，皱眉看了挂钟半晌，“为甚么在你这里，总睡过甚？”

这一句话令云漪深深震惊。他肯放下豪杰的面具，揭开霍仲亨作为凡人的一面给她看，不但没有令她看低他半分，反而愈觉他可亲敬爱。因而云漪直视他双眼，淡淡笑道：你也不必怕我。

这句话蓦地令念乔温馨下来，小时候每次肇事被妈妈骂，姐姐老是护住她，哪怕受了天大的委曲，只要听到说“姐姐在这里”便甚么也不怕了……念乔呆了一刻，终究伏在念卿肩上放声大哭，“你好久都不来看我，我觉得你真的不要我，让我自生自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