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汉使[第2页/共4页]

屋外北风萧索，李鸾穿着薄弱，一阵风吹来几乎将她又吹回到帐中去。

“先扶到我帐子里去。”李鸾对那匈奴女子轻声说。

俄然，身后的少女问道：“我房中的那卷书但是先生的？”

一场暴风雪过后，硕柴达木湖的湖水已经解冻成了坚冰。大雪骤停，本来乌云密布的天空也云销雨霁，被凛冽的北风吹得湛蓝。

此中最为高大的一个匈奴青年缓缓走了上来，嘲笑着望着李鸾：“但是既然事仆从，就该有仆从的模样。头发不剃，脸面上不让纹东西，谁能看得出他是个仆从。”

那人的目光跟着李鸾一起游走，直到被阿胡儿的冰冷的眼神狠狠地摁死。

他们对故乡有着深沉的眷恋，哪怕是故地重游，曾居住过的破败天井中的一株桃树，也会勾起他们对旧事的无穷追思。

两人目光交汇的刹时，李鸾的思路俄然回到了悠远的长安，那座繁华的都城。

“出来如何不加件棉袍。”身先人的声音没有波澜，却非常和顺：“我不在的时候，女人不要和那些宵小之辈逞强……”

匈奴人生善于蛮荒之地，他们要比猎物跑得更快，比猎物更加强健英勇。除此以外还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此才气与天然环境的抗争下保存下来。

若刚才那些人敢再踏进一步，他想必手起刀落砍断他们的腿。

男人并不知为何，面前斑斓的小女人俄然落下了两行热泪来。

想必梳洗一番，华服加身，就定然是另一幅气象。

他们安土重迁，即便是长途跋涉身在异国他乡，迟暮之年也总想着要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面前的匈奴女人一怔，继而大惊失容，赶快回身跑了出去。

那男人头发已经被扯得混乱，描述落拓，可一双猩红绝望的眼睛却仍然清澈敞亮。

“嗯，快了吧。”李鸾轻应了一句。

“这是单于的号令，没有人敢冒昧。”阿胡儿回身望着身后的李鸾：“你救得了他一次，却不能次次都救他。”

他的目光聚焦在她乌黑的颈项上那一抹碧绿，他眯着眼睛望了望，但是分开长安的时候已经太久了。

他微微一怔，嘴唇轻颤，不由缓缓紧闭双目，两行浑浊的热泪淌了下来。

“女人，把棉袍穿上吧。”小璞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正要将手中的棉袍覆在她的肩上。

但是她的眼睛被面前惨烈的气象死死地定住，几分穿戴裘袄的匈奴青年，正围着一个穿着褴褛的干瘪的男人。

那匈奴女子点了点头，又从篮子中去除几块蒸面发的饼递到李鸾的桌上，用眼神表示李鸾这些是专门为她们做的。

“不晓得，从角落里翻出来的，汉人的书。”李鸾抬眸，望着她被北风吹得粉扑扑的面庞，俄然从暖桌下伸出温热的双手，悄悄地熨帖着她冰冷的脸颊，轻声道：“看把你冻的。”

“字子文。姓张，名骞。”

李鸾望着他的眼眸，沉默了斯须，正色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我能救一次，便救一次。”

方才被摁倒在地的匈奴女人赶快上前，代替李鸾扶住了那人摇摇欲坠的身材。

他们肮脏的眼睛，乃至不配在她身上逗留，更别那些肮脏的心机。

“女人，莫让鄙人把您的帐子弄脏了……”那男人俄然轻叹了一声，与方才悲壮引颈时的嘶吼截然分歧。

“这是如何了？”小璞遭到了惊，听着帐外的嘶吼声，迟迟不敢向门帘处靠近。

小璞顺势爬上榻来，向着她身边凑了凑，依偎着她的身子。

李鸾从没问过阿胡儿，阿胡儿天然也没有说，但她晓得，这些炭火必定是伊稚斜命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