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缘尽[第2页/共2页]
略等半晌,东间和当间的人都收回睡沉后的迟缓粗重的呼吸声,她悄悄拔下门栓,翻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油灯下一个闭着眼满脸橘皮的老者,头发全都白了,在脑袋上束了个小小的道髻,插着一根骨笄。身上的衣服破褴褛烂,看不清原有的色彩。他佝偻着,双手平摊在两膝上,盘膝坐在席上。
师父的目光看向她,将她不舍的表情看得清楚,缓缓点头,“师父领你进入这扇门,此后该如何精进,尚需本身渐渐体悟。聚散皆是因果,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明光,你我师徒缘份,尽了!”
“徒儿另有再见师父的一日吗?”她的声音闷闷的。
她倏然撑大双眼震惊地看向师父,惶恐失措胡乱找着借口:“但是,但是徒儿感觉还不敷精熟。”
她没有拍门,房里俄然传来一道衰老的声音:“明光来了,出去吧!”
他身形纹丝不动,仿佛如许坐了好久,也将一向持续如许坐下去。
氛围中俄然旋起一阵风,卷着一段枯枝“啪”得一下打在刘良贵的嘴上,枯枝上锋利的岔口把他半张脸刮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师父展开眼,那双眼沉沉如这夜色,仿佛藏着太古的光阴,让人看不到此岸。
刘家就三间土房,她跟刘巧玲一间,合睡一张木板搭成的床上。
他固然龇牙咧嘴忍着脚痛,一双眼却上高低下不诚恳地径往她胸脯、腰身处打量,那眼神赤裸裸的欲念毫不加粉饰。
顺着崎岖的小道上了山,半山腰有间石头垒成的粗陋屋子。
“该教的都已经教给你,为师也是时候分开了。”师父的目光看着窗外,淡淡道。
她的声音偏软糯,说出话来显得没半点主意似的,像跟人撒娇。
刘王氏刚好排闼出去看到这一幕,一步三颤地跑过来扶着刘良贵的手臂,将他拉到屋门口的小矮墩上坐下检察。嘴里一边转头骂翠花:“你死人呀,不晓得帮手挡挡,看把你哥的脸都刮花了,我看你就是用心的!”
她掀被爬起,摸黑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在身上,悄无声气出了里间的门。
她一颗心沉沉下坠,藏在袖中的双手垂垂握紧,带着哭腔道:“你们高人发言老是让人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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