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夜饭[第2页/共7页]

季鸿看了看他唇上沾着的亮晶晶的液体，非常不满地接过碗，拧着眉头盯着碗里药汤看了好久，才探出一点舌尖沿着碗沿舔了舔，在嘴里品一品，尝着确切有甜蜂蜜的味道，才不甘不肯地喝下去。

“小年哥儿，你也是做厨的，可熟谙哪个徒弟是阳日阳时的？”吴婶娘等候道。

李媒人提着灌藕笑嘻嘻地告别，季鸿靠在门旁，看着一扭两扭走远了的媒婆，再低头看看面带奉迎笑容的少年，眉间模糊一皱。

功德者一听，皆转而将之前的题目抛给了余锦年，甚有角落里方才落座的李媒婆，也支起了耳郭抻着脖子去听。要说这十里八街的哥儿们谁最热手，天然是一碗面馆里的余小哥了！这小户人家的女儿没甚么高枝可攀，独一的盼头不就是能嫁个好人家，能舒舒畅服地相夫教子？不说这位余小哥边幅姣美，年纪轻又技术好，最首要的是脾气暖和、待人亲热，并且上头还没有公婆压着，谁如果嫁给了他，那才是纳福了呢！

那人逆着月光倚靠在门框，面如冠玉，描述却不测埠混乱，且口中微喘，仿佛是被甚么追逐着来的，本来高束在头顶的发髻不知何时被他折腾散了，头冠也不知掉在了何方，一头乌发垂瀑在肩上，模糊遮着一侧脸庞。

余锦年顿时瞪眼道：“谁说的！”说着赶紧去捂一不留意就被抽走了的帐本。

也不知二娘还能有几日了。余锦年长叹了口气，一时也有些伤感。

葛花和枳椇子俱味甘，是以这汤药茶虽呈茶褐色，实则并不如何必涩，余锦年看他深恶痛疾的神采，也不肯与醉酒的人计算，自发又从橱柜中抱出一罐蜂蜜，淋了两勺后拌开。又自院中舀了些井水，隔碗浸着降温，因为酒性热，而醉酒之苦又多是湿热作怪，是以醒酒茶汤之类皆是略微放平冷了一些才好入口。

“啊？”余锦年猛地回过神来，也没听这会季鸿说了甚么，的确似课上开小差被抓了包的门生，慌得仓猝点头，道，“我记得了！”

余锦年点点头：“非喝不成。”

“你也真是心大，就如许睡在别人家里，迟早要被人卖了。”余锦年摸着他褪下来的衣物，都是软细滑手的上等料子，哼，如果赶上个心贪不正的，这时候就该把你扒光，衣物金饰拿去典了，人卖到莳花馆里去。

这些都是有次莳花馆里的跑腿小童来买糕点时多嘴说来的，余锦年闲着无事便多听了两句。

这可难住了吴婶娘一家，这别的都好说，倒是一时半会地上哪儿去找个阳日阳时出世的做席徒弟呀！她思来想去，又跑了几家小酒楼，毕竟没了体例，这不就想到了最后一根拯救稻草余锦年。

信安县人食淡口轻，自那日在余锦年这儿解了馋，吴婶娘隔三差五就会来一碗面馆打包上两个辣菜回家，偶然家中亲戚托人给捎来的乡货，或者自家腌制的泡菜，也都一股脑地往一碗面馆这儿送，只把余锦年当作了半个侄儿老乡。

眼下快至晌午，他趴在柜台上望着劈面卖灯的一名婶娘。那婶娘皮肤黑黝黝的，脸上有两团晒红，一边扎着竹灯骨，一边热忱地叫卖，部下翻转缓慢，看得余锦年目不转睛。

季鸿意味不明地盯着他，半晌，就甚么也没说地退开了，持续回到柜台背面算账，不过拨算珠的手仿佛格外重了些。

余锦年愣愣看了看他，刚唤了个：“季公子？”

他虽不是买卖场上的人，没见过账房生手是如何做账的，但决计不会是面前如许，想到那里便记到那里，如果笔误手误记错了，就在旁随便涂改，乃至于每日清账时当日账薄都是乱糟糟一片，也怨不得二娘提起少年算账的模样，叫他过来帮一帮的时候，是那样一副无法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