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素黄雀[第2页/共5页]
季鸿擦动手指,有些迷惑:“为何不吃了?”
余锦年既不喜好牡丹芍药之类繁华都丽的,也不热中平淡素雅的菊兰之属,反而是迎春、海棠、小蔷薇一类活泼娟丽的花更入得他的眼,故现在早一瞥见花贩车上的茑萝松便拔不动腿,想弄两盆在后院里栽种。
进收支出间,余锦年也不免重视到呆坐在角落里的季鸿,那男人不说不笑,仿佛是尘凡局外人普通,悄悄察看着这一方小小的人间。他早已过了切磋别人八卦的春秋,并不想猜想季鸿背后的故事,但或许是感同身受,老是见不得好端真小我在本身眼皮子底下如此落寞的。
余锦年想起上一世遇见过一个年青的女孩儿,抽屉里老是藏着各种百般的零食,脸上也老是笑着,仿佛不知愁似的,别人向她请教高兴的法门,她便取出一袋零食来送人,并说,内心的愁闷吃出来就好啦!
季鸿不答,反轻笑:“听闻医者皆菩萨心肠,目见饿殍便心生悲戚,耳闻疾痛则愁郁满腔。这两日承蒙余小公子顾问,看来余小公子也是这般无边仁慈的人,想来也能急人之急,解人于难厄当中罢……”
茑萝松在大夏海内委实算不上甚么好花,田野常常攀附在岩石山坡上,每年吐籽落地,翌年自生,垂垂地就漫开了一大片,是种价贱的萝花。柔|软颀长的藤萝丝能拗折成各种形状,比方球团状的,塔状的,另有富朱紫家将它缠|绕向上,做成一扇茑萝屏风,着花时节一朵朵小花似五角的星星,装点此中非常秀美,是以也有别号叫“锦屏封”。
那三两门客听了,非常不平:“你倒成仙了,也叫我们沾沾仙气儿啊!”又转头对余锦年恳求道,“好小年哥儿,也给我们做两道呗?”
补到某页,季鸿嘴角的弧度垂垂地凝固下来,心中疑道,二哥季延的诗作怎会也在这上头?
季鸿看着面前一碟六只小金鱼,点头摆尾甚是敬爱,他夹起一只来,有些犹疑该从那里下嘴。余锦年见他皱眉,觉得是宿醉未消,忙想起把小厨房里炖得软糯香烂的红枣山药羹盛出来,经过后院时,还从竹匾子里抓了把干桂花撒出来。
“喔……!”跟着余锦年一声轻呼,一只圆噔噔的核桃仁呈现了,他像是得了甚么大发明,兴冲冲翻来覆去地看。
畴前堂映照出去的日光非常晃眼,季鸿眯起眼睛,视野渐渐凝集在背光跑来的少年身上,鼻息间模糊闻到甜豆沙的味道,倒是叫人分不清这味道究竟是从糖饺上传来的,还是从少年手上传来的了。
想起二哥,他神采更是阴霾了。二哥才调出众,百年难遇,季鸿曾听闻山中有高僧大道,能以报酬介与怨魂互换精魄,令其重返人间。这多年以来,他常常梦到二哥的背影,他想问问二哥是否恨他怨他,是否想借他之躯回归尘凡。可二哥不答,只用一张黑洞洞的没有五官的脸盯着他,以后便不断地不断地往前走,将他远远地丢在前面。
此时一碗面馆的后院中袅起淡淡的米香,舒煦日光倾抛在窗柩间,在手中翻开的册页上撒出班驳光点,屋中暗沉寂谧,窗外却时而传来开朗笑声,有人远远唤道“小年哥儿”,接着在一番喧闹扳谈中模糊夹着一道少年嗓音,笑意实足。
余锦年砍价目标达成,便对劲地抱着盆花儿趴在桌上,边看他们打闹边悄悄地笑。
闻声哐哐哐――,只三下,最后一只敲歪了,那不听话的核桃打着滚跑了出去,季鸿伸手就去追。余锦年也哈腰,把那没长眼的逃命核桃君一把捞起来,笑眯眯递还畴昔,同时道:“做了道素黄雀,你们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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