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三 杨抽马甘请杖 富家郎浪受惊[第1页/共7页]
四川制置司有三十年前一宗案牍,急要对勘,年深尘积,不知下落。司中吏胥彷徨整天,竟无寻处。有人教他叨教杨抽马。必知端的。吏胥来问,抽马回声答道在某屋某柜第几沓下,依言去寻,公然即在那边出来。
郡中把他送在经理杨枕处议罪。经理晓得他是神通人,故意护庇他。免不得表面面子,当堂鞠讯一番。杨抽马不辨本身身上事,抬头对经理道:“令叔或人,这几时有信到否?可惜,可惜!”经理不知他所说之意,沉默不答。只见外边一人走将出去,道是成都来的人,正报其叔讣音。经理大惊退堂,心折抽马之灵。当时经理有一女久病,用一医者陈生之药,屡服无效。经理私召抽马到衙,意欲问他。抽马不等开口便道:“公女久病,陈医所用某药,一毫无益的,不必服他。此乃后庭朴树中小蛇为崇。我现在不好治得,因身在监狱,不能役使鬼神。待我受杖后以符治之,可即安然,不必忧愁!”经理把所言对夫人说。夫人道“说来有因,蜜斯未病之前,曾在后园见一条小蛇缘在朴树上,今后心中恍忽抱病起的。他既知其根由,又说能治,必有手腕。快些全面他出狱,要他救治则个。”经理故意出脱他,把罪名改轻,说:“元非左道惑众极刑,不过术人妄言祸福”,只问得个不该决杖。申上郡堂去,郡守依律科断,将抽马与妻苏氏各决臀杖二十。元来那行杖的皂隶。恰是前日送钱与他的张千、李万两人。各怀旧恩,又心折他前知,加意用情,手腕偷力。蒲鞭示辱罢了。抽马与苏氏尽道业数该当,又且轻杖,恬然不觉得意。受杖返来,立书一符,又写几字。作一封送去经理衙中,权当酬谢全面之意。经理拆开,见是一符,乃教他挂在树上的,又一红纸有六字,写道:“来岁君家有喜”。经理先把符来试挂,公然女病洒然。留下六字,看来岁何喜。公然经理兄弟四人,来岁俱得当选。
忽地一日抽马在郡中,郡中走出两个皂隶来,少不得是叫做张千、李万,多是认得抽马的。齐来声诺。抽马一把拉了他两人出郡门来,道:“请两位到舍间,有句要紧话相央则个。”那两个公门中人,见说请他到家。料不是白差使,天然愿随鞭镫,跟着就行。抽马道:“两位常日所用官杖,望乞就便带了去。”张千、李万道:“到宅上去,要官杖子何用?莫非要我们去打阿谁不成?”抽马道:“有效得着处。到彼自知端的。”张千、李万晓得抽马是个古怪的人,莫不真有甚么事得做,依着言语,各据了一条杖子,随到家来。抽马将出三万钱来,送与他两个。张千、李万道:“不知先生要小人那厢使唤,未曾效力,怎敢受赐?”抽马道:“两位受了薄意,然后敢相烦。”张千、李万道:“先生且说。将来能够效得犬马的,天然受命。”抽马走出来唤妻苏氏出来。与两位公人相见。张千、李万不晓其意,为何出妻见子?各怀着狐疑,不好作声。只见抽马与妻每人取了一条官杖,奉与张千、李万道:“鄙人别无相烦,只求两位牌头将此杖子责我伉俪二人每人二十杖,便是美意不浅。”张千、李万大惊道:“那有此话!”抽马道:“两位不要管,但依我行事,足见相爱。”张千、李万道:“且申明是甚么原因?”抽马道:“吾佳耦目下当受此杖,不如暗里请牌头来完了这业债,免得当场出丑。两位是必见许则个。”张千、李万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小人至死也不敢胡做。”抽马与妻感喟道:“两位毕竟不肯。便是数已做定,解攘不去了。有劳两位到此,固然不肯行杖,请收了钱去。”张千、李万道:“尊赐一收回于知名。”抽马道:“但请两位收去。他日略略用些美意就是。”张千、李万固然推托,公人见钱,如同苍蝇见血,一边接在手里了,道:“既蒙厚赏,又道是父老赐少者不敢辞。他日有效着两小人处,水火不避便了。”两人真是无功受赏,头轻脚重,欢乐不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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