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万家流血顶染猩红 一席谈心辩生狐白[第3页/共4页]
店伙道:“这事,一被拿,我们就晓得了,都是为他嘴快惹下来的乱子。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府里南门大街西边小胡同里,有一家子,只要父子两个:他爸爸四十来岁,他女儿十七八岁,长的有非常人才,还没有婆家。他爸爸做些小买卖,住了三间草房,一个土墙院子。这闺女有一天在门口站着,遇见了府里马队上什长花胳膊王三,是以王三看他长的面子,不知如何,胡二巴越的就把他弄上手了。过了些时,该死有事,被他爸爸返来一头遇见,气了个半死,把他闺女实在打了一顿,就把大门锁上,不准女儿出去。不到半个月,那花胳膊王三就编了体例,把他爸爸也算了个强盗,用站笼站死。厥后不但他闺女算了王三的媳妇,就连那点斗室子也算了王三的财产。
说着,内里出去了一小我,戴着红缨帽子,叫了一声“铁老爷”,那店家就趔趔趄趄的去了。那出去的人道:“敝上请钱老爷去用饭呢。”本来就是申东造的家人。老残道:“请你们老爷自用罢。我这里已经叫他们去做饭,一会儿就来了。说我感谢罢。”那人道:“敝上说:店里饭不中吃。我们那边有人送的两只山鸡,已经都片出来了,又片了些羊肉电影。说请铁老爷务必上去吃火锅子呢。敝上说:如铁老爷必然不肯去,敝上就叫把饭开到这屋里来吃,我看,还是请老爷上去罢:那屋子里有大火盆,有这屋里火盆四五个大,和缓很多呢;家人们又得服侍。请你老成百口人罢!”
老残坐着无事,书又在箱子里不便取,只是闷闷的坐,不由有所感到,遂从枕头匣内取出笔砚来,在墙上题诗一首,专咏王贤之事。诗曰:
“俺掌柜的妹夫,曾在他家卖过两回布,认得他家,晓得这件事情。有一天,在饭店里多吃了两钟酒,就建议疯来,同这北街上的张二秃子,一面吃酒,一面说话,说如何样原因,这些人如何样没个天理。那张二秃子也是个不知短长的人,听得欢畅,尽往下问,说:‘他还是义和团里的小师兄呢。那二郎、关爷多少正神常附在他身上,莫非就不管管他吗?”他妹夫说:‘可不是呢。传闻前些时,他请孙大圣,孙大圣没有到,还是猪八戒老爷下来的。倘若不是因为他昧知己,为甚么孙大圣不下来,倒叫猪八戒下来呢?我恐怕他如许坏知己。总有一天碰到大圣不欢畅的时候,举起金箍棒来给他一棒。那他就受不住了。’二人谈得欢畅,不知早被他们团里朋友,报给王三。把他们两人面孔记得烂熟。没稀有个月的工夫,把他妹夫就毁了。张二秃子晓得势头不好,仗着他没有家眷,‘天明四十五’,逃往河南归德府去找朋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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