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其反[第1页/共2页]

风俗真是可骇。这两个月来，宣和帝垂垂适应了程锦容措告别事的气势，竟也感觉有话直言是桩功德。

六皇子笑容如常，看不出甚么不对劲。只是，三句不离二皇兄。一会儿是“二皇兄每日当差如何辛苦”，一会儿是“二皇兄心念父皇龙体恨不得亲来伺疾”。

“父皇如果以起火，委实令儿臣心中有愧。二皇兄内心也必然不是滋味。都是父皇的儿子，惦记父皇龙体，莫非也有错吗？”

程锦容面色未动，恭声谢恩：“微臣先谢过皇上。”

程锦容从不在病症上扯谎或虚与委蛇，张口答道：“少则一年。多则两三载。”

这道伤疤，长约三寸。伤口缝合的非常整齐，现在已结了疤。

宣和帝的好表情，也扫之一空，声音冷了下来：“将你二皇兄的信拿过来，朕倒要看看，他到底在信中写了甚么。”

程锦容略略昂首，和躺在床榻上的宣和帝对视，轻声说道：“到时，请皇上赐微臣一面免死令牌吧！”

待裴皇后和六皇子都退下，宣和帝才看向程锦容：“程太医，朕的伤处有些刺痒。”

如果宣和帝肯安然承认，他会晓得，这是一个父亲对血脉相连的儿子深沉又不会诉之于口的心疼。

程锦容以利剪剪开纱布。

宣和帝：“……”

宣和帝今晚似格外有说话的兴趣：“你会想要甚么？”

六皇子的反应却出乎宣和帝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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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帝谛视程锦容很久，忽地说道：“程锦容，只要你能完整治好朕的病症，令朕规复如初。你想要甚么，朕都赏你。”

这个二皇子，委实过分度了！

六皇子起家昂首，正巧和程锦容的目光对了个正着。程锦容的目光也一样和顺，乃至令他生出了如远亲长姐般的错觉。

六皇子鼻间突然泛酸，眼眶有些潮湿，重重应了。

顿了顿，又道：“小六，你待人热诚，和睦恭敬兄长。这都是极好的，朕也觉欣喜。只是，你也别太实诚了。谁至心谁冒充，你得学着辩白。”

程锦容应了一声，走到龙榻边。赵公公等内侍，谨慎地扶着宣和帝躺下，并为宣和帝解开衣衿，暴露腰腹处的伤痕。

裴皇后也有些惊奇，不动声色地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内心一个格登，不知本身甚么处所说错做错了。在宣和帝冷然不快的目光中低下头，低声应道：“是。父皇是如何猜到的？”

宣和帝坚如盘石冷硬如刀的心，竟在这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眸下软了下来。

……

裴皇后此时才张口笑道：“行了，小六，快起家吧！在你父皇面前，你想说甚么，尽管说便是，不必动辄下跪。”

这个傻小子！

六皇子平放心境，张口辞职：“天气已晚，父皇早些歇下，儿臣也该辞职了。”

六皇子的眼眸黑亮而清澈，就如河道浅溪，一望可见底：“父皇别活力了，好不好？”

起码，他能清楚地晓得本身的身材如何。

宣和帝嗯了一声，待伤处重新敷药包扎好以后，似不经意地随口问了一句：“朕要将养多久，才气规复如初？”

可现在，他龙体衰弱，比常日脆弱，心肠也比常日柔嫩很多。看着幼年的儿子这般朴拙易打动，内心涌起陌生又奇特的动容。

“微臣脾气朴重，说话坦直，不免有触怒皇上的时候。皇上赐微臣免死令牌，微臣便没有性命之忧，一心为皇上伺疾。”

本来如此。

此言一出，宣和帝的目光又规复了温软：“你母后说的是。朕是天子，也是你的父亲。儿子和父亲说话，不必多虑多思，想说甚么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