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宠辱不惊怪书生[第1页/共3页]

何殷生听得几次点头，心道本身仕进久了，公然忘了分寸。他送到门口，目视着少主拜别，掩门前昂首看了一眼夜空。阳夜无月，唯有漫天的星斗。

送走她们的前一天，步安和素素就从楼家的书馆搬了出来，住到了南城闹市里一间背街的单间瓦房里。屋子是邓小闲帮他物色的，恰好和他门对门，月租三百文钱，一月一付。

仓桥街上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越州府同知何殷升身穿便服，站在一把产自泉州的花梨木圈椅前，表情有些忐忑。在他面前不远，一名身着青衫的年青人正背着双手，抚玩着堂前正中吊挂的那副画作。画上的下山虎小巧逼真，纤毫毕现。

步安却俄然忙了起来。他先是去了趟青莲观，没找着邓小闲，传闻他被赶出了这家道观，又七拐八拐费了好些劲，才在春燕楼门口见着了他。这风骚羽士已经洗得干清干净，被几个壮汉拦在了妓馆门口，正叉着腰，隔空和二楼阳台上嗑着瓜子的老鸨对骂。

年青人沉吟半晌，才道：“道门正宗已有两百年不问世事……放出这个动静，怕是新皇在为逐月令造势罢了。”

但是十年间，这位少主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何殷升，直到比来才出面让他办了一件小事。

对于这份新职业，他本身很对劲，楼心悦、方菲儿和宋青却看得很肉痛，急着分开越州城，大抵也和不忍心看他这么“忍辱负重”有关。

“我明日一早便要北上，你帮我照顾着阜平街上开书馆的楼家……但不要做得过分较着。”少主想了想又道：“我那小师弟也会留在越州城……”

厥后关于这场对骂，邓小闲解释说，本身修的是道门六玄中的咒玄，自古谩骂不分炊，和人骂街就等因而在修炼咒玄，是端庄事，一点都不丢脸。

夜色渐深，打更的敲过了三次竹梆，喧哗一夜的越州城早已温馨下来。

何殷升想起卫家蜜斯的名头，也不由有些发慌，心想这阵子最好找个来由出去避避风头，又不自发地皱了皱鼻子，轻声道：“少主，我听到宦海上的传言，说是第一枚逐月令送去了昆仑虚，还被收下了……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何殷升仿佛听懂了少主的意义，如有所思道：“以是少主才要从府衙牢房里，救出阿谁羽士来？”

“你这畜牲，是感觉理应往这火上再浇一桶油才好吧？”负手而立的少主轻哼一声，缓缓点头说道：“祖宗们当年神行天下，却败于凡人之手，落得个被世人忘记的了局，如果想不明白当中启事，只怕再来一次，成果也是一样。”

少主笑笑道：“还是不见为妙……”

何殷升也拥戴着笑道：“邪月无常，天下共逐之……这诏令徒有气势，却言之无物，也亏那昏君想得出来。”

邻近中午，步安看着这位大师兄所乘的商船扬帆远去，看着碧波泛动的河面消逝在北方天涯，胸中也有一股豪情。他并不晓得，河对岸宏伟却又班驳的书圣雕像脚下，有个越州府的大官正远远看着他，筹办要从他身上学到悟到，获得一些造化呢。

祝修齐走后，楼心悦在屋子里躲了两天，方菲儿和宋青也都显得有些闷闷不乐，连逛贩子的热忱都没了。

“鬼税鬼引，那些东西你没掺合出来吧？”少主俄然问道。

临别前，三人到他的新房看了一眼，楼心悦连声感喟，甚么话都说不出来。方菲儿摇着头说：“师尊如果见了，不知会有多难受。”宋青把那锭带着体温的银元宝拿出来，被步安硬推归去后，含着泪说：“你此人……”也不晓得说的是甚么意义。

房门掩上的一刻，何殷升的身影俄然平空消逝，只落下一摊衣物。与此同时，一只灰毛耗子从门缝里钻了出去，眉眼间倒和方才那位越州同知有些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