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鬼说（十五）[第1页/共6页]

沉默半晌，攥着何强脚腕的白骨猛地重重沉入水里，这辈子他是不孝子，对不起他父王，下辈子做牛做马心甘甘心，而现在他就只剩那一点执念了。

无声流着血泪，无可何如，无能为力。

杨章的信最后也没飞出幽州，被杨父下人瞥见，直接上赵王爷告了状，信还没到天子手里，杨章就被丢进大牢，锁上千斤旦，受刮皮削肉的刑，老命丢了半条。

图柏哼一下，“我不是担忧它，我怕对它脱手，伤了你的功德。”

临死前，何强才晓得当初死在河里的是赵璟，他拽着笼子惶恐失措惊骇，口鼻里都是淤泥，对河底下的白骨水鬼喊道，“小王爷…当初死的不是他们，就是赵王了！”

“谢啦。”图柏抛个媚眼给千梵，接过黑瓷坛，解开坛盖，一股淡淡的朽木味飘了出来，细沙般的灰土里，正埋着一张黄底血字的符咒。

马车夫俄然暴躁的马，木寂羽士勾引许本昌杀了小石头的话，假羽士惨死残肢分离的尸首，亲手编织淹死何强的猪笼……赵璟都是为了他。

杨文晏暴露讽刺的笑容。

渭城昏天公开下了一场大雨，茫茫渭水上，赵璟携追兵追来，他还没搞懂杨叔叔怎会犯谋逆大罪，漫天火箭就射上了一叶扁舟，赵璟沿岸策马大喊，“都停下，别伤着他们！谁准你们放箭的！”

赵璟自幼痴迷江湖骗术，玩的一手乔装打扮，还专门做了杨文晏的人皮面具贴身放着，这会儿俄然想起来了，在追兵赶到之前，将杨文晏点了穴。

俄然，图柏把脑袋伸了畴昔，抵在千梵坚固的肩膀上，手垂在一旁，冷静说了句，“头好疼。”

活在这世上，谁没冤，谁过得顺心快意。

赵小王爷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子上，“你跟杨叔叔一样唠叨，我晓得了，只要他们不欺负你，我也不会脱手的。”

觉得他是心有不忍，千梵道，“佛渡魔，不除魔，你且放心。”

图柏黑漆漆的眼沉沉看着杨文晏手里的黑瓷坛，刀削般的唇角勾起薄薄的笑，“杨先生，人身后能成怨鬼的能够性有多大？不会这么刚巧你身边就有一只阴魂不散的鬼替你报仇吧。”

杨文晏狼狈靠着地牢潮湿的墙壁上，脖间的绷带浸出一点血，声音锋利了些，“不认？你让我活着持续被你胶葛，恨着你爹，又要对你的拯救之恩戴德戴德，受长生难忘的折磨吗！”

“我…”

最后消逝前，它又化成七年前漂亮萧洒飞扬幼年的赵家小王爷，在自家后院里拎着剑扫下一地的落叶，转头瞥见来人，笑嘻嘻道，“杨文晏，我练好了剑，没人敢欺负你，谁碰你一根指头，我就剁他一只手，谁说你一句不对，我就缝了他的嘴。”

“凶…手…是…我…”

杨文晏脸上的赤色顷刻间褪的干清干净。

“很至公忘我。”图柏叠起苗条的双腿，靠回椅背，歪着脑袋，用指尖抵着太阳穴，“你气死赵王爷，杀了歪曲你爹的下人，路上对你出言不逊的假羽士也不放过，杨文晏，传闻你家世代都是读书人，看过的书很多吧，四书五经、春秋大义，魑魅魍魉…”

噗，油盏本身亮了起来，图柏眯缝着眼，看见面前的和尚面沉如水，用一只手指悄悄抵着跪在地上的水鬼的森白的眉骨中心，将狰狞扭曲可骇的东西轻松节制住了。

“请…收了我…”

想让他能瞥见的不是水鬼，而是本身捏诀施的法。

出事的那天，杨文晏在喧闹拥堵的人群前面，看着许本昌抱着浑身是血幼小的尸身嚎啕大哭，也亲眼瞥见何强跪在地上去捂小石头的脑袋，手上红红白白的温热脑浆，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红线的另一头平空垂了下来，地牢里阴冷潮湿的腥味渐渐散去，清癯的男人抱着黑瓷坛，紧紧盯着千梵手里的红结线，在千梵全数收起时，他冷酷死水般安静的眸子颤抖起来，出现一阵狠恶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