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虚伪的佛[第1页/共2页]

大聪明音，合天然禅，聆此音，适应天然。而人，生来就是要学会站立的。

如果非要给它下一个定义，那应当是天然。大天然，大聪明。

“三藏法师，我…;…;”

三藏紧追厥后，满是骨节以特定的频颤抖，碰撞，摩擦。

白塔里那些被三藏砸碎的佛像敏捷开端风化，先变成流沙再变成灰尘，最后干脆连灰尘也消逝不见了。取之而代的是一地浑浑噩噩的灵魂，那是被监禁在佛像里的西梁女国的子民。

此音一出，便扑向三藏，狮口大张欲噬其神魂。三藏不动如山，大聪明音化作片片弓足迎上金狮，金狮虎伥并用将迎来的莲瓣撕碎，但那弓足又岂是凡物。刚被撕碎便在顷刻间聚合起来，无数莲瓣从各个方向攻向金狮，一时竟是不相高低。

地藏王菩萨惊奇于三藏带给他的欣喜，但也仅仅是惊奇罢了。对早在无数年前就证得菩萨果位的他来讲，大聪明音当然神妙，但他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灵魂们镇静地摆动手臂，她们趴着地上像狗一样爬向地藏王菩萨。

另一种声音在这时候呈现，它像是泉水轻叩着山岩的脑袋，像是飘雪拍动着枝桠的衣衿，像是天山之上雄鹰的长啸，又像是蝉从泥土中钻出的声音。它很奥秘，也很浅显，任何一种声音都能从它身上找到陈迹，但同时它又不属于任何一种声音。

那些在地上匍匐的灵魂在第一个音节响起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跟着大聪明音神妙渐显，她们眼里的狂热褪去了一些，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这些灵魂一个个机器苍茫，毫无灵性，只要在听到从上面传下来的经声后浮泛的双眼才出现骇人的狂热，一个个抢先恐后地向着上层跑去。

躬着身子的神魂一脸痴迷地向着地藏王菩萨走去，仿佛那边有甚么呼喊着他们，仿佛只要拿到那东西今后生生世世便能无悲无喜无有惊骇。

“听着，你们这些佛和菩萨！”三藏大喝一声。

他声如雷霆，又似狮吼，喝人神念，逼问民气。脑后金光化作金狮，狮口开合，梵音如浪，吼怒连连。

地藏王菩萨一脸悲苦，他低下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我给了他们极乐，让他们没有烦恼，这是他们用尽长久的平生也想获得的东西。你听听他们把这叫甚么，他们把这叫离开苦海。离开苦海，多么美好的词汇啊！他们感觉，人生来是刻苦的，以是平生都过的苦不堪言。而现在呢？我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将他们带到了极乐天下，我让他们不再受七情六欲的拖累，我让他们不再被人的躯壳和品德监禁，如许莫非不好吗？三藏，你想想，你好好想想。这才是真的的欢愉，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再看看你的誓愿，那是甚么？嗯？那是甚么？你是要让他们活得更苦啊！你不是要度他们吗？你又如何能这么残暴地让他们永坠苦海呢！”

梵音不竭，但地藏王菩萨的声音也清楚可闻。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

“不愧是连释迦都喜爱有加的金蝉，可惜，就算你转世十次佛法更加高深，但你现在神魂比起当年百不敷一，以你的神魂如何耗得过已成菩萨的我。”

地藏王菩萨念佛的声音越来越大，脑后的佛光泛动得越来越密，钟声也响得越来越急。

地藏王菩萨那张阴沉的脸俄然挂上阴暗的笑容：“我且不与你争，本日这西梁亡魂合该我地藏王度。”

地藏王菩萨瞳孔一缩，紧紧地盯着三藏。一具连话都说不来的骷髅竟然能只用肋骨就敲出大聪明音。

万种意象在音节里呈现。

地藏王菩萨脑后的佛光像水纹一样散开，厚重的钟声伴着梵文响起，一下，一下，诱民气智，惑人灵魂。看到阿痕脸上的神采窜改的愈快，他噙在嘴角的嘲笑就愈深，身后的天国之门也就黑得愈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