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里琴川[第2页/共14页]

欧阳少恭笑了一笑，又道：“这一起上，有些艰险自不必说的。襄铃并非常人，料来技艺也是不俗，就连戋戋鄙人，少侠亦愿同业，何必忧心多她一个。”

“芙蕖师姐，现在本相未明，屠苏师兄如许跑下山来，岂不是心中有鬼？”

欧阳少恭浅浅一笑：“百里少侠本日展转驰驱，想是非常劳累。不如襄铃与鄙人先行告别，少侠早点安息，如有事情，明日再说不迟。”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风晴雪学着江湖中人的模样抱了抱拳，不伦不类地告别，“嘻，这回铁定没念错。”莞尔一笑，便钻出了船舱。

阿翔感遭到仆人声音中的焦心，箭般腾起，长鸣着扶摇而上，融入暗淡的夜色。

“这儿另有个小东西，翻云寨里见过的。”欧阳少恭暖和地笑道，“它仿佛跟着百里少侠，一起过来琴川。”

话中很有感慨，欧阳少恭见百里屠苏微微蹙眉，笑而自嘲道：“鄙人便是这点杀风景，每见富强，必感残落，百里少侠勿怪。”

但是……当长剑在手、凶煞在心……本身真的，还属于本身吗？

襄铃听了这话，大颗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呜……屠苏哥哥是不是嫌弃襄铃连变人都变不好？但是我真的很尽力了，我会扑胡蝶，还会抓虫子……少恭哥哥说了，你们要找甚么玉横，我也能帮手的！屠苏哥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她一边哭，一边揉着眼睛，耳朵尖尖都垂了下来。

风晴雪伸手去摸百里屠苏的额头，却被他躲开了，她也不介怀，笑着皱皱鼻子：“苏苏，不早了，我约了新朋友一起放灯呢，你先歇息吧。”

“我底子没承诺要娶啊！他们这是强买强卖！何况那孙家奶娘，有我四个那么壮，血盆大口、狮鼻鹰眼，还口口声声说她家蜜斯和她一样仙颜……”方兰内行舞足蹈地比划，说到厥后调子渐低，想到孙奶娘的时候仍然浑身打寒噤。

百里屠苏。

他奏东风徐来之曲、夏季篱荫之曲、秋山枫叶之曲、冬雪绵绵之曲，雾气中龙影翻转，以长吟相和。风吹起他的广袖长袍，渺渺然如神仙。

他这般想着，心头更加郁郁，舱外却响起了婉转的琴声，像随风飘浮的丝线，缚住人的神魂。琴声清澈，似能治愈他胸中的这份窒闷，并且那曲子非常熟谙，仿佛在那里听过。不觉间，百里屠苏就已走到了船面之上。

河的对岸，有一抹美丽的身影，恰是风晴雪，蓝衫雪颜，赤着一对足，手上却还是戴着玄色织物的手套。她身边是两名衣衫褴褛的乞丐，约莫就是她先前所说的“新结识的朋友”吧。三人有说有笑，身边放着几盏河灯。

欧阳少恭苦笑点头：“可贵你有这份情意，既是要向百里少侠报恩，鄙人也不便多言，统统由你本心决定——如果不怕，便同路而行吧。”

那夺走焚寂的女孩，现在正伏在他身侧，睡得很安稳。

他的噜苏聒噪，让百里屠苏影象犹新。

世人一时噤声不言，只要为首那男人仍然恶语相向：“天墉城流派森严，若非门中弟子，肇临怎会如此等闲被人杀死？百里屠苏残害同门，罪无可恕！”

格开肇其那一剑的，是一柄平空呈现的庞大镰刀。

“你能奉告我关于这把剑的事情吗？”女孩兴趣勃勃地问。

女孩指指放在一边的焚寂：“这把剑还你吧，是我不好，不晓得你会那么活力……”

百里屠苏调剂了一下呼吸，体内真气流转自如，不但没有受伤，之前被煞气折磨的各种痛苦反倒被安抚了，这个朔月之日，变得不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