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里琴川[第2页/共14页]

欧阳少恭停下琴音：“灵魂之事毕竟缥缈，人生活着，谁曾见阳间地府，幽冥忘川？翻云寨中所说循环往生之妄言，少侠万勿放于心上。”

“寻访玉横之事迫在眉睫，鄙人在江都有一名旧友长于卜乩，我们无妨马上启程去往江都，请她卜测其他玉横碎片的下落，再做筹算。百里少侠意下如何？”

虞山上有一处名胜，种着各色梅树，花色高雅娟秀，香气深远芳香，唤做“芳梅林”。百里屠苏等一行人走入芳梅林时，恰是花开光辉时节，满山梅花映在晴空日光之下，让人的表情也澹泊伸展起来。

面前是一双盛满血与火焰的眼睛，黑衣少年好似变了一小我，缓缓起家，拔剑。黑气仿佛藤蔓滋长，覆盖了他周身。

“少侠……莫非有甚么费事？”欧阳少恭灵敏过人，一语问出，直入百里屠苏心底。百里屠苏还是未答话，只是冷静看了他一眼。

“少侠但是猎奇这莲瓣的光芒？”欧阳少恭手指悄悄点过，柔声解释道，“这炉唤做‘蓬莱’，内里藏着鄙人一桩心愿……鄙人深知，此愿达成不易，因而做了此炉，每离心愿得偿之日近上一步，莲瓣便亮起一层，漫漫光阴当中，瞥见此光，便不致懊丧。”

他的眼底有些微红，“殛毙”之气正在迟缓地吞噬他的意志。世人的遁藏让他感受好些，这时候他确切也该离活人远些。

“我晓得了……”芙蕖见状，臻首低垂，语带感慨，“师兄你多保重，早点返来。”

“让她晓得，我哪另有活路！”方兰生抓狂般地叫了一声，转而一怔，扯出一个笑容讳饰，“我、我向来敬慕修仙门派，玉横又事关严峻，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还在怔怔间，舱门口有人掀帘而入，声音如高山流水，悦人身心。

百里屠苏望着对方，愣了半晌，以后生硬地将手抽离。

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握过他的手。

“我已说过，肇临之死与我无关，休要言之凿凿。给我滚回昆仑山！”百里屠苏冷冷道。他看向芙蕖，语气陡峭了很多：“你也归去吧。掌门师伯一贯疼你，不会见怪。”

欧阳少恭肃立一旁，只看百里屠苏如何措置，等了半天，见他双眼紧闭——本来只是“置之不睬”四字，别无他法。

百里屠苏心下黯然，师妹的担忧，贰心中了然。可此时如果放弃，所追随的统统，怕是再也不会有答案，他只好转过身去，不再看芙蕖。

“可谁都不睬你的话，不会孤傲吗？”

一腔热忱扑了个空，襄铃见状懊丧不已，揪着本身的衣角扭来扭去，不知如何是好。

“你能奉告我关于这把剑的事情吗？”女孩兴趣勃勃地问。

“你又是何人！”肇其惶恐半晌，大声喝问，“百里屠苏！你私逃下山，交友了些甚么妖鬼之人！”

花香清幽，蜂蝶乱舞，这一起安静得很。襄铃苦于没有机遇发挥本身的技艺，让屠苏哥哥看看她的本领。刚好有一只小猴精不知死活地路过，襄铃才扑上去，猴精就吓得落荒而逃，大呼着：“拯救啊！那里来的九尾灵狐？！”

百里屠苏只是摇了点头，迈步持续前行。

百里屠苏眼角跳了一跳。

说话到这里戛但是止，两个男人各怀着各的苦衷，琴川之上，只余空茫琴音。

“照此说来……”欧阳少恭揣摩了半晌，“此人，倒是敌我不了然。”

月光如水，映着一山芳香，百里屠苏靠住一棵梅树，顺手拈起一片树叶，含在唇间，吹起婉转的曲调。这是他独一会的“乐器”，音色简朴清澈，调子恰是梦境中太子长琴所奏的曲调，因为几次梦到，垂垂也就记着了。吹着这支曲子，仿佛回到梦中高山流水之间，阿谁叫做太子长琴的人，仿佛非常孑然，独一伴随他的，只要那只水虺，便如本身，只要阿翔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