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朱府[第1页/共3页]

早晨送夜宵，我特地去留意一下西柳女人，只见她杏眼桃腮，唇红齿白，倒是比前些日子标致很多，精力饱满，喜上眉梢的模样，跟前几日的蕉萃判若两人。

我决定多多留意西柳女人。

告别了西柳女人，我拎着食盒出门，下楼时瞥见一名身量颇高，穿一身土黄团花缎子夹袍，系熟褐绸腰带，酱黄面庞，浓眉大眼，很有威武之色的中年男人正往上走，我忙回楼梯口让了，见他背影进了西柳女人的屋子，想必这就是西柳女人那位产业殷实，爱吃芋头酥的西域丝绸贩子了。

我只好应了，又去多採些来，杨柳青这几日供不该求，龙井胃口又大，所幸瓜片飞去陪我，帮我从够不着的高处叼了很多。

“哦？”我笑道：“不晓得女人的恩客是那里人？”

“哦？西柳女人有说梦话的风俗不说，怕是脑袋受了点刺激，有一次早晨我送我家女人恩客回府，都丑时了，我困的泪水涟涟，只想快些睡了，一上楼却见到一个乌黑的人影站在走廊绝顶，唬的我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壮着胆量细心一看，竟是西柳女人，她还直念着甚么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成说也”边回房了，也没有理我，回房跟我家女人讲，我家女人叹口气道许是走火入魔，梦游去了！你瞧瞧，不对劲的姐儿日子多难过！

不出所料，西柳女人每天在订芋头酥，申明那恩客每天都来。

这诡异的事情不是西柳女人的题目，便是那丝绸贩子的题目。早晨送芋头酥，务必得把那贩子的事情问出来。

西柳女人笑笑：“我能有甚么丧事，左不过这几日买卖倒好，也少看很多怪神采。”

虽说这么跟去稍稍有些不铛铛，或许人家就是句客气话，但是为了查出妖气的事情，我决定就厚着脸皮跟去好了！当下点点头:“梅菜最喜好看戏了，如若便利，梅菜就打搅了。”

这一日爹又在做芋头酥，我问：“是哪个女人没有要时下姐儿最喜的春饼，而是要的芋头酥啊？”

我悄悄为西柳女人叫声好，且下楼归去了。

看这风景，那丝绸贩子资产不成小觑呢。我对西柳女人又光荣又担忧。

柳树先生花儿再长叶儿，取柳树嫩嫩的雌花穗，沸水烫了涩味，捞出以香油胡椒精盐细细调了，拌上油炸花生米，是时髦的冷菜，过几日杨树的雄花穗出了——都唤它叫毛毛虫，选肥大红润的花穗拾取，一样沸水焯烫了，沥干切沫，混入绞碎的嫩牛肉沫儿，点上酱油麻油打个生鸡蛋作馅儿，上笼屉蒸包子或者下平底锅做水煎包都暗香适口，特别读书的大家喜好，这两道菜合称秋色垂垂杨柳青，直说杨柳儿绿好生风雅。

出了烟雨阁，一辆金碧光辉的红木小车套着两匹骏美的枣红大马，早等在路边，中间还立着一高一矮两个戴黑帽，着青衣的长须仆人，甚是气度。

我先忙跳下，又扶西柳女人下车，抬眼望去，只见好大一栋宅子，朱门灰墙，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在大红灯笼映照下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门口早有青衣婢女迎出来，有提灯笼的，有搀扶西柳女人的，礼数全面，教养森严。我跟在人群前面进了大宅，宅上挂着好大一个黄木匾，上面写着斗大的“朱府”两个字。

这几日柳树冒绿，爹要我摘些柳芽儿返来。

我忙问:“可远么？女人可要雇马车?”

“哎呀，那可不是丧事么，恭喜西柳女人了，想这芋头酥，也是很合恩客胃口啦？”我笑道。

咦？西柳女人的阿谁富有恩客，莫不是她们一墙之隔，都没见过?

少年引我们上了车，车内倒很宽广 ，杏黄团斑纹坐垫，上好青纱罩在车窗，车内飘着淡淡甜香，本来车中还置有一个个豪华的青玉狮子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