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尽[第1页/共3页]

“休学？”

“张作霖为了杀鸡儆猴，处决了飘萍这一批报人，觉得我们会胆怯。”梁琇君嘲笑道，“好笑他不晓得的是，这不但不会泼凉我们的热血，只会灌溉我们的肝火。”

“一介小民，劳动了张作霖、吴佩孚等大人物去索别性命，已是了不得了，如何就死不得？”他又道，“你们晓得他是如何死的么？传闻邵飘萍一个多大哥友，收了张作霖两万元大洋就把他出售了。两万大洋，一条性命。本来鼎鼎驰名的‘乱世飘萍’，也不过只卖了这么一点钱。你说，值不值呢？”

许宁转头一看，又是一个不速之客。

许宁惊奇。

“你！”梁琇君气愤道，“你如何如此说——”她被许宁拉住，许宁看着她，悄悄摇了点头。

杜九猝尔一笑，不觉得意。

铁肩担道义，毒手著文章。

许宁俄然想起在北平见到的那位故交，方维夏。那是他少时的教员，当日北平相逢仓促几句话，却令许宁印象深切。方维夏曾成心提示许宁，不要太靠近孟陆等人。而孟陆对方维夏的态度，也颇令人揣摩。方维夏是不是晓得甚么？他和段正歧他们，又是各自处于甚么态度？

现在天，他终究为了这一份道义，送出了性命。

邵飘萍，邵飘萍！浮生聚散如飘萍，存亡离撤退滂湃！

许宁说：“死，不值得。因为只要活着，才气做更多的事。”

“许先生真是牙尖嘴利。”

还记得曾因为频频震惊官僚好处，邵飘萍被三次投入大牢，断断续续过了九个月监狱生涯。等亲朋们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骨瘦如柴，手臂都没有小孩儿粗。

“那是？”

许宁正色道：“休学是如何回事？我之前休假不在黉舍，您能跟我详细说一说吗？”

这是许宁为数未几的老友中，第一个倒在军阀枪下的亡魂。

杜九抬起嘴角。

【我既然已没有强健的体格，如果连这笔也挥不动了，还活着做甚么呢？】

以身饲虎，地藏救母，都并不是许宁赞美的行动。

梁琇君双腮涨红，两眼蓄满泪水，要不是另有许宁拉着，她早就冲上前去撕毁杜九那张惺惺作态的丑脸。

鲁迅曾说现在当中国人，是冷酷的看客，生锈的刀斧。

但是邵飘萍，就是唤醒看客的一剂良药，是断根腐锈的清泉。

梁琇君不敢置信地转头。

“许先生如此悔恨张吴等军阀，可如果身边靠近之人成了这般豺狼野兽，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难不成要以身饲虎么？”

“的确不值得。”

“大抵是快一个月前吧。”邻居说，“有人来把方老奶奶和家里其别人都接走了，东西甚么的都不剩，看来是不筹算再返来。”

“元谧？”梁琇君迷惑地看着他。

许宁正欲开口——

还是被熟人唤了名字，他才回过神来。

半盏茶时候后，许宁才从年级教员那边问清了来龙去脉。

许宁见她眼眶微红、神采丢脸，不由体贴问道：“出甚么事了？”

“不敢当。”许宁道，“我只是素爱说实话，还老是以惹上费事。”

“我也不信赖，元谧。”她闭上眼睛，有些怠倦隧道，“动静传到金陵的时候，我还觉得是谁的恶作剧。但是，张作霖已经对外发了公告。邵飘萍，林白水，只是他们清缴的第一批人。”

“慢。”男人俄然开口，对身后押送的官兵道，“诸位免送，前路就让我本身走吧。”

费事杜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意有所指道：

“刚才那人是谁？”

方维夏从金陵撤离走家小，是否意味这金陵也将被搅入乱局，不再安然？

许宁想了想，道：“不成雕之木，不成圬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