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制[第1页/共4页]

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人何故能群？曰：分。分何故能行？曰：义。故义以分则和，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物；故宫室可得而居也。故序四时，裁万物，兼利天下，无它故焉，得之分义也。

分均则不偏，埶齐则不壹，众齐则不使。有天有地，而高低有差；明王始立，而处国有制。夫两贵之不能相事，两贱之不能相使，是天数也。埶位齐，而欲恶同，物不能澹则必争；争则必乱，乱则穷矣。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使有贫繁华贱之等，足以相兼临者，是养天下之本也。书曰：“维齐非齐。”此之谓也。

王者之法：等赋、政事、财万物，以是养万民也。郊野什一，关市几而不征，山林泽梁，以时禁发而不税。相地而衰政。理道之远近而致贡。通流财物粟米，无有滞留，使相归移也，四海以内若一家。故近者不隐其能，远者不疾其劳，无幽闲隐僻之国，莫不趋使而安乐之。夫是之为人师。是王者之法也。

王者之论：无德不贵，无能不官，无功不赏，无罪不罚。朝无幸位，民无幸生。尚贤使能，而等位不遗；析愿禁悍，而科罚不过。百姓晓然皆知夫为长于家，而取赏于朝也；为不长于幽，而蒙刑于显也。夫是之谓定论。是王者之论也。

序官：宰爵知来宾、祭奠、响食捐躯之牢数。司徒知百宗、城郭、立器之数。司马知师旅、甲兵、乘白之数。修宪命，审诗商，禁淫声，以时顺修，使夷俗邪音不敢乱雅，大师之事也。修堤梁，通沟浍，行水潦，安水臧，以时决塞，岁虽凶败水旱，使民有所耘艾，司空之事也。相高低，视肥硗，序五种，省农功，谨蓄藏，以时顺修，使农夫朴力而寡能，治田之事也。修火宪，养山林薮泽草木、鱼鳖、百索，以时禁发，使国度足用，而财物不平，虞师之事也。顺州里，定廛宅，养家畜，闲树艺，劝教养，趋孝弟，以时顺修，使百姓顺命，安乐处乡，乡师之事也。论百工，审时势，辨功苦，尚完利，便备用，使砥砺文采不敢专造于家，工师之事也。相阴阳，占祲兆，钻龟陈卦，主攘择五卜，知其休咎妖祥，伛巫跛击之事也。修采清，易门路，谨盗贼，平室律，以时顺修，使宾旅安而货财通，治市之事也。抃急禁悍，防淫除邪，戮之以五刑，使暴悍以变，奸邪不作，司寇之事也。本政教，正法例，兼听而时稽之，度其功绩，论其庆赏，以时慎修，使百吏免尽，而众庶不偷，冢宰之事也。论礼乐，正身行，广教养，美民风，兼覆而调一之，辟公之事也。全品德，致隆高，綦文理，一天下，振毫末，使天下莫不顺比从服，天王之事也。故政事乱，则冢宰之罪也；国度失俗，则辟公之过也；天下不一，诸侯俗反，则天王非其人也。

彼霸者则不然：辟郊野，实仓廪，便备用，案谨募选阅材伎之士，然后渐庆赏以先之，严科罚以纠之。存亡继绝，卫弱禁暴，而无兼幷之心，则诸侯亲之矣。修友敌之道，以敬接诸侯，则诸侯说之矣。以是亲之者，以不幷也；幷之见，则诸侯疏矣。以是说之者，以友敌也；臣之见，则诸侯离矣。故明其不幷之行，信其友敌之道，天下无王霸主，则常胜矣。是知霸道者也。

故交生不能无群，群而无分则争，争则乱，乱则离，离则弱，弱则不能胜物；故宫室不成得而居也，不成少顷舍礼义之谓也。能以事亲谓之孝，能以事兄谓之弟，能以事上谓之顺，能以使下谓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