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观音身后万鬼夜行[第1页/共2页]
手持拂尘,被掌天下玄门的国师奖饰“太公坐昆仑”。
徐凤年转头对小泥人和顺说道:“别怕啊。”
天师府羽士感喟一声:“龙虎山输了。烂陀山赢了。”
那条护城河非常宽广,河吊颈桥并未收起,襄樊夜禁森严,但这些年吊桥一向平铺,乃至连正门都一夜未曾封闭过,仿佛遵循龙虎山天师的授意,设三万多用作超度九幽拔罪功德的周天大醮后,不闭鬼门,任由冤魂分开酆都襄樊。传说龙虎山黄紫天师离城前,亲手绕城画符书篆,最后更在垂钓台内顶楼悬有一张玄门天符,上书“天罡尽已弃世罡,地煞还应上天中”,说比及何时襄樊游魂散尽,此符便会燃烧精光。
“万鬼出城。”
但天符书成多年,始终不见消逝。无疑成为襄樊城数十万民气头一道挥之不去的阴霾。
手心是汗的姜泥低头嗯了一声。
他下龙虎山后,各种传说滚雪球普通,仿佛全天下都在赞誉。但他无动于衷,因为这些都不是他在乎的,对他而言,那些大事理,连大多数人听都听不懂的东西,都不是事理。人间兄弟相亲,后代孝敬,伉俪恩爱,便是事理。那些大学问,只是在书堆文籍里较量的学问,都不是学问。老农辛苦耕作,小贩还价还价,商贾日夜逐利,便是学问。他自认道根浅薄,故而不求天道,只想以武道出世济世,下山只为了两件事,一件是入襄樊,师父闭关前说天符会烧,他想亲眼确认。再就是去一趟武当,去肯定那位年青掌教可否真的肩扛天道,至于如何鉴定,很简朴,手中拂尘可作剑,杀得掉,便是假的。杀不了,便是真的。
她头顶剔尽三万三千烦恼丝。
垂钓台中,天符燃烧成灰。
这位龙虎山上的外姓小天师姓齐,与大真人齐玄帧同姓,与龙虎山一名先代祖师爷同貌。
楼中人身材苗条,身穿浅显道袍,脚踏麻鞋,道髻别木簪,手挽拂尘,垂钓台顶楼是禁地,稀有位龙虎山德高望重的老羽士驻守,便是靖安王都不得入内。当年大天师离城时明言非天师府真人不成踏足。
姜泥默不出声。
徐凤年停下脚步,不去看姜泥神采,腔调生冷道:“当年徐骁攻城,王明阳守城,各自备战,这位稷放学士出身的读书人坚壁清野,城外粮食品资尽运城内,连房屋都尽数拆去,木料砖瓦搬到城中,为防徐骁发掘隧道,事前沿城脚挖井一百口,井内安排蒙覆皮革的大陶罐,使耳聪者伏罐而听。不说五万守兵,更将十五万襄樊百姓列成三六九等,僧侣、工匠、游侠各司其职,守城必备物质分作官备民备两大类。再采选江湖善战人士日夜巡城,以防城中特工内应放火开城。构造算尽,王明阳在上阴学宫一身兵家所学,在十年中揭示得淋漓尽致。徐骁曾亲口说过,上阴学宫若大家如此,便是要他去当个稷放学士都无妨。”
姜泥咬了咬嘴唇。
徐凤年眯起眼睛,瞥见城门中走出一名奇特女子。
徐凤年牵马缓行道:“城中粮尽食马,马尽,罗雀掘鼠,雀鼠再尽再食人。”
徐凤年没有理睬韦玮与黄头郎,径直下船,骑上骏马,于暮色中向那座鬼城策马奔去,邻近城门再上马,姜泥仿佛真觉得世子殿下身怀玄门法器,跳上马车就小跑到徐凤年身边,徐凤年忍住笑意,拿绣冬刀指了指城头,眯眼道:“瞧见没,当年天下第一守将便那儿坐镇足足十年,才有现在稳坐垂钓台的说法。能让徐骁恨得咬牙的家伙未几,那名读书真正读出春秋大义的西楚士子能排前三,哪怕西垒壁后你们西楚帝都被破,哪怕全部江南全数沦陷,这座城与这个垂钓台都耸峙不倒,可惜不管襄樊如何固若金汤,却影响不了天下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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