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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唐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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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家族使命[第1页/共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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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孝直回到炉火前,将烫好的酒取下,倒在樽里,递给文若,说道:“公子方才三问,第一问老朽已答,至于第二问,公子亦当贯穿。我氏族故地山深林密,又饶水草,本可孕育一强部,宇文后辈根深叶茂,又是前朝王室,居交通,混胡俗,未免其强大生乱,朝廷岂能安田以封?至于两氏合一,更是难上加难,若能出亡于先,也是彼苍眷顾,唉,也罢,不谈也罢。”

“老先生真知文若,文若当真无觉得报,宇文氏族已有百年,高居皇室,文若乃外族百姓,如何居之?”

“多嘴!还不快去筹办。”宇文孝直阴阳怪气,眉毛颤抖而飞,兴趣来了,笑咽难止,竟咳嗽起来。文若作揖不动,心中惦记卓雅,叮咛道:“小仆人,可否替我胞妹也备些酒菜?”

宇文孝直缓缓挪开手心,烛光垂垂浮上文若阴沉容颜,渐露人色。宇文孝直见文若沉着下来,继而说道:“就心性而论,公子脾气寒微,心存畏敬,自主边界,不鄙别人之劣,不美己已之能,是有能而不为,如此一来,空乏信心,不得穷尽其志,忧思于内,故而寡欢,但正因如此,公子知已之漏,补已之短,不被身外之物所束,易变通,弥久而愈韧,厚积而薄发,郁在心中迭起,丘壑不成测量,只待机遇将至,气度淤塞顿开,如冰雪淤化于大江,奔腾万里而一发不成清算。如此心性,如此表情,当今罕见,老朽岂能错过?”

“文若若能做到,天然情愿,只恐力不从心,反而好事。”

“所谓东族力氏竟是如许,那老先生,厥后呢?”

“贵与不贵,即在当下,汗青弥繁,皆如烟雾,公子须持我族谱,入我族姓,居我族地,立我族腾,四者皆备,我便休书一封,至我西氏子孙,公子至心情愿,便可继任。”

宇文孝直对劲点头,不加思考回道:“好!此事说来话长,你我渐渐说来。”说着,宇文孝直食指贴着髯毛,吃力深吸,收回一声长哨,这声音不响,九转回荡,很快就消逝殿内。少顷,宇文重从殿后侧廊走出,提灯擦着眼睛,一脸困意站在二人面前。

宇文重收起涣散嬉笑,慎重说道:“先生姐姐是客,尽存候心,姐姐脾气豪放,小的佩服,就是先生不说,小的也会为姐姐筹办。”

文若卷起裤腿,跪地而坐道:“老先生,宇文氏既是皇室大族,北周毁灭亦不能拆,入隋后,为何分为东西两氏?其二,朝廷多封大族之地,赐赉族人间代居住,宇文氏即为大族,朝廷为何没有分封?其三,东西两氏分家百年,已经四世,相安无事,天下虽有大变,如何压服其迁徙出亡,又该迁至那边?两氏同染胡俗,但地区东西,民族之性迥然,又当如何合而归一,共赴难关,还望老先生教我。”

“哈哈哈,公子这般年纪,就有这般短长,不复出世,太可惜啦。”

宇文孝直双眉皱起,嘴角胡子卷着,神情游离,忆起往昔,恍忽百年而过,不由感喟,开口道:“当年文帝灭齐,光复南境,立国为隋,五胡以后,天下一统。文帝者,古之贤主,勤政爱民,俭仆恨奢,在位之时,国之富庶亘古罕见,贞观开元,亦只能望其项背。文帝取民寡少,合用其度,将士战死,必优恤家眷,其志在攘外安民,而非立武功于后代,既非汉之文景,苟安保守,亦非汉武太宗,劳民逞欲,在位时,无大功于青史,有大治于社稷,实乃民生正道。纠起所过,在于刑法过苛,盗边粮一升者死,盗一钱以上弃市,当时天下初定,刑之过慎亦可谅解。”

宇文孝直咳嗽两声,悠着长音回道:“纵观百年之变,太宗之时,边陲本无大患,始终开疆扩土,东征高丽,受制于北部薛延陀;高宗后,国力日衰,仍穷兵黩武,发兵催讨,初经西突厥,又征高丽,导致唐国兵力外扩,集于藩镇。武后时,突厥复兴,亦有契丹之乱而不能顾。眼下天下虽富,但究其国力,仍不敷以东西两路进兵,若欲开疆扩土,只得动举国之兵而图一处,本该先除亲信,再取远夷,如此本末倒置,天下岂能稳定?想那文帝之治毁于炀帝,始皇灭六国毁于二世,如此盛况,皆不过数十载,为何?乱世惑民气也。人言王朝崩于藩乱,究其底子,不如说是毁于奢糜贪欲,一人之功,万民之难,公子莫非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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