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3 找回儿子[第1页/共2页]

宁宁地点的位置距我七八米远。我从听到他的喊声，至游到他地点的位置用了不到一分钟，但是水面上已不见他的身影。一下子没有目标，心脏顿时一紧，来不及戴上潜水镜，憋足一口气猛地沉入水中，毫无防护地睁大眼睛，细心搜刮。眼睛被湖水刺得生疼。跟着身子越潜越深，光芒越来越暗，视野越来越窄，四周一片沉寂，仿造进入了慢镜头的状况……我感受肺部憋得生疼，却不想浮出水面。终究支撑不住，感觉就要放弃的时候，模糊看到右火线浮动着一个幼小的身材，就像一株水中植物，毫无知觉，无声无息，随波动摇……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收回振动。我将它从防水袋里抽出，它却停歇了。我兴味索然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在我们下湖期间，手机记录里有一个未接来电另有一则短信。我本来不想理睬，但是短信引发我的重视，它来自爱佳国际病院，上面写道：“唐梦周先生：爱佳国际病院查到底档，您送来的两件DNA样本完整符合。恭喜。”

有人报警，医疗抢救中间的人警告急赶来。但是，间隔太远，即便他们赶来也没有甚么用处了。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粉色蓝格长袖衫的女子伏在宁宁身边，一手托在他的背部，另一只手捏住鼻子，同时将嘴唇紧紧地贴在宁宁的嘴上。她向他口里吹进一口气，然后用力向外吸气。一吹一吸，一吹一吸，就像钢琴家在轻操琴键，耐烦、自傲，遵循既定的乐曲，弹出动听的旋律。俄然，女人将头一偏，悄悄吐出一口水。四周的人不约而同地收回“啊”的一声。只见宁宁口中也流出水来，接着便哇的一声，吐出更多的水，然后便是一阵狠恶的咳嗽，口里涌出来的水几近再次让他堵塞。女人赶紧抱起他，让他脸朝下，同时悄悄拍打他的后背。大师的重视力全在她和她抱着的孩子身上，底子没人认识到人群中还站着我，孩子的父亲。我一时也被面前的这不成思议的窜改惊呆了，不敢信赖那诡异的宿命，竟然被一个素不了解女人的爱心突破，她用本身的嘴将生命的动力传给了孩子，重新扑灭他的生命之火。

……终究看到了他，我冲畴昔，抓住了他，一同浮下水面。

我像方才燃烧升空的火箭一样快速冲下水面，猛地吸了一口气，瞥见远处那只白摩托艇正向这边驶来，艇上职员向我挥手，约莫发明了我们这边环境有异。我顾不上答复，再次扎入水中。令我哀思欲绝的是，我再次落空了儿子的踪迹。明显，正如那位救生员所说，湖水看似安静，深处则埋没着澎湃的暗潮。他已跟着暗潮漂向更远更深的湖底。我不顾统统地在水中潜游，决计已下，如果找不回宁宁，我也姑息此长眠湖底。但是保存的本能还是让我停了下来，我听凭身材渐渐地上浮，觉得完整没有了但愿。伸开口喷出一声悲忿的哀鸣，口中当即灌满湖水，凉凉的，带有某种水中植物的味道。

仿佛又堕入了某种神游天涯的景况，耳边响起了儿子呼喊“爸爸”的声音，声音渺远而不实在，明知它不会是实际的存在，只是因内心孔殷的期盼而产生的一种近似于幻听的征象，却俄然提振起我的精力。重新吸入了一口气，然后循着那声音，奋然向湖底游去。

这声音如天籁梵音，令我心脏颤栗，呼吸停止。他投向我的眼神，如无数把钢刀，在我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激烈的抱歉感像电流一样在我体内四周乱蹿，将我啃噬得血肉恍惚，疼痛难忍。我在他身边跪下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地说，一时候仿佛落空了六合时空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