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姐姐[第2页/共2页]

顾越仍旧穿戴那身沾满血迹的衣衫，悄悄地站在殿上，眼神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被殿门遮挡了一半的穹苍。

幼年女帝的冕冠上垂下的十二旒悄悄闲逛，珠玉相撞收回清脆的声响，十二旒之下一张稚嫩的脸面无神采，看上去再平静不过。

顾昭在姐姐怀里，听到她清声唤“平身”。

顾越不再答复，替她将大氅拢好，又在她额上吻了一吻，便将她交到林英手里，勉强笑道：“有劳林先生。”

人皇大历九百五十一年，也就是俗世里的常平八年，周朝长公主顾越出世，四年后，二公主顾昭出世。

姐妹俩便一起躺在被子里，顾越一遍一各处喊顾昭的名字，顾昭感受姐姐明显待在和缓的被子里，却还是瑟瑟颤栗。

顾越浑身血迹，一手提着一把长剑，剑身上犹有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来，见她哭起来，顾越与平常普通和顺地将她面上眼泪擦去，将她抱到榻上，非常耐烦地一字一句对她道：“阿昭，宫里不能待了，姐姐本日便把你送出去。”

“那我也不要了！”顾昭决然道。

已是中午，顾昭批示着宫人将午膳端上来一一摆好，又亲身去端了本身亲手煮的水晶圆子汤，只等着姐姐返来用膳。

“姐姐……”顾昭躺倒在床上，望着船舱顶唤道。

临安王站在前线，带领众臣俯身叩拜，山呼万岁。

自此今后，长公主每日都会带着mm一道上朝。孝帝身后礼崩乐坏的周朝，竟也没有人说甚么。

恰好顾昭陪着姐姐在玉章殿上朝，一上便是五年。

顾昭睁大眼睛：“另有人能活到百来岁的？”

再醒来，便是在粗陋的马车上，身上穿戴一件陈旧的衣服挤在一堆差未几年纪的孩子之间。

大抵谁都晓得，长公主的龙椅，不会坐多久。

车夫并没有带着她出城，只将她放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林英带着她在宫内通畅无阻，直到出东侧门，方才有人禁止。

常平十八年，孝帝薨，遗诏封长公主顾越为皇太女，临安王为摄政王，帮手皇太女即位。

她等了快一个时候，殿门方被翻开。顾昭边往殿门口冲边笑着喊人去将午膳热一热。

老道衣衫褴褛，一双小眼睛却仿佛能发光，他盯着顾昭看了一会，摸出个铜镜又对她照了照，半晌后便摇了点头。

林英微微点头，牵着顾昭抬步向外走。

林英暗里轻声说了个“哭”字，便掐着嗓子答道：“这位爷，奴家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齐王家的小郡主在宫里走丢，正巧太皇太后碰上了，便叫奴家将小郡主送到齐王府去。”又不知从那里拿出个令牌。

摄政王便叹了口气，将顾昭送回顾越身边。

周朝孝帝励精图治，朝野臣服，天下百姓提及天子无不由衷称一声圣明。孝帝统统都好，何如却早亡。

“……”

顾昭被林英牵着走出了临华殿。在他们身后，殿门沉沉关上，惊飞无数鸟雀。

林英将她抱上一辆无半点装潢的马车，本身却并不上去。车夫猛地一抽马鞭，马车冲了出去。

顾越道：“这是林英，你可唤他林公公，他会带着你由东侧门逃出去……你在路上要乖乖的，听林公公的话……”

顾昭不肯走，却犟不过林英，走了几步她还是忍不住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