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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晨的,被鬼附身了?”
她一一回想着一牢记在脑中的救济电话,回想每一个现在还能帮上忙的电话号码,一遍各处拨通,申明环境,要求救济。
四天前,她们从南辰市解缆, 直飞西宁,落地后先去租车行取了租来的巡洋舰。
那一晚,她开着一辆越野,丢失在这片禁区将明未明的昏寐里。
搭好帐篷后,趁着天气还没黑透,曲一弦翻出折在上衣口袋的舆图, 按例用玄色水笔勾画线路,备注日期。
曲一弦心口一悸,俄然惊醒,猛地坐起家来。毫无缓冲之下,刹时头晕目炫,面前发黑。
值夜的巡山队员和彭深开车去追人。
“不平安……”
营地里独一一盏探射灯亮起来,灯光直落在她脸上,刺得她眼睛生疼,几乎流出泪来。
她捡起领巾围上,筹算追出去看看。
六月七日, 由星辉越野车队队长彭深领队, 曲一弦一起跟车, 沿环线到达格尔木。
江沅说的金顶,是雪山金顶。是天快亮时,初生的金色阳光覆盖在雪山山颠的瑰丽风景。
不可!
帐篷里的闹钟铃声响起,金色的阳光铺在雪山顶上,浇出一座金顶。
……
她在睡垫上翻了个身,眉眼一耷,沉甜睡去。
可可西里的六月,入夜后温度骤降。
江沅失落了。
灯没亮。
但是,那一刻起,统统的事情便已经超出她的掌控范围。
它不像帐篷里那么暗中,苍穹吊挂着银河,月光疏淡。不远处的雪山还模糊可窥见它的山体表面,像泼上去的墨影。
有人“噫”了声,惊魂不定:“别瞎扯。”
“一弦,我去车里找瓶水。”
“撞人了?”
傍晚的金顶……临时叫它金顶吧,不过是层层缕缕的朝霞余晖在雪山顶的装点,转眼即逝。
最后的尾灯像是就烙在了眼底,时不时地闪现在郊野的深处。
“这傻子……”
能把呼吸都冻成冰渣的寒意又一次扑出去,冷得她一颤。那一瞬,曲一弦似有所感,俄然心慌得不能自抑。
江沅带笑的眉眼在灯光下尤显娇俏。
一天的休整后,六月九日一早,车队从格尔木解缆,翻越昆仑山进入可可西里的无人区。
曲一弦握着领巾的手一顿,鼻尖盗汗直冒。
曲一弦扭头去看身侧。
“如何回事啊……”
长久的沉寂后,是混乱到分不清人声的沸腾。
这是她和江沅的毕业观光。
彭深追上来,边拉外套的拉链,边搀了曲一弦一把,问:“如何回事?”
用卫星电话报完警后,曲一弦就闲坐在帐篷外,不敢合眼,眼睛直盯着巡洋舰最后消逝的方向。
高原的氧气淡薄,氛围枯燥又酷寒,绷了一天的神经疏懒后,光是呼吸这件事仿佛就耗尽了曲一弦全数的体能。
改装过的越野车,车轮抓地,似野兽吃紧嘶吼。那骤大的油门声,碾着灰尘,隔着数米远都能听出它的孔殷和紧急。
似梦似醒间,她终究发觉本身刚才所瞥见的满是推演。
挂断电话,曲一弦呼出一口气。
――
她蜷了蜷手指,在梦里仿佛透过敞开的帐篷看到了可可西里的郊野。
“我动员手电筒,”江沅的声音在她耳边如浮梦云烟,透着丝半夜时分才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渗意:“车就停在营地那,我找瓶水就返来。”
她心跳“咚咚咚”地狠恶鼓励着,氧气淡薄到仅靠鼻子已经没法呼吸,她伸开嘴,深喘了几口气。目光落在并未关实的帐篷口上一顿,随即瞳孔收缩。
眼睫上暮色褪去留下的露水固结成霜,她闭了闭眼,一颗心无端的不竭往下沉去,一向一向落入无尽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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