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花非花2[第1页/共2页]

七娘犹疑地看看陈酿，再看看集子，也懒得去理睬。摆布本日是有闲事的。她起家至陈酿身边，奸刁兮兮地看着他。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吓”的一声，蓦地做个鬼脸。陈酿一惊，集子也落了。

陈酿摇点头：

七娘细心瞧了瞧，开篇题了“浮沉散人”的名，想来是许姐姐的号。这倒不像她，像个女羽士，闺阁娘子哪来如许寡淡的名号？

“也就是我，若你二哥在，又该说你了！”

“不肯也便罢了，最怕是争相攀比，不肯矮人一截。到头来，硬着头皮捐财捐物，总有抱怨，岂不违了你的初志？”

七娘不甘心肠接过，他又取了件本身的袍子替她披上。青灰的袍子太长太大，已曳到地上，显得七娘弱不由风的。他送她至院外，天还黑得很。

七娘思考一阵，只道：

“你的白瓷瓶呢？”

“酿哥哥甚少插女儿家的花。”

七娘闻声，这才回过神来。她遂问道：

“你自还了便是，定不错的。”

她只痴然看着陈酿，愣愣地接过茶盏，却也不喝。

“夜深了。”陈酿进屋，自点了盏灯笼，递到她手上。

“酿哥哥的意义，是给教他们自食其力的才气？”七娘恍然大悟，“是了，如此一来，即便有一日没了布施，他们总还能活得面子。”

七娘一知半解地看着陈酿。他恰在院子里置了个席，带七娘去坐下，把小炉上煨的茶斟与她吃了。席在竹林间，颇得魏晋之风，他又着一身家常白衣，气韵风骚萧洒。

七娘有些讪讪，她轻声唤道：

“多谢你的竹枝，只是我院里的竹，迟早被你拔秃。”

七娘打发了琳琅、阿珠，单独至陈酿的书房来。那一排竹仿佛更青了些，七娘顺手折了一枝，陈酿的书案上恰有个白瓷案瓶，想来是合适的。

“夜凉如水，快进屋吧！已作罢了。”

陈酿岂能不知她，只道：

“可你是最好的酿哥哥啊！酿哥哥说过无妨的。”七娘托腮，撑在案上，只偏头看着他。

七娘又道：

陈酿遂不扰她，悄悄退出版房，只在门外竹林间的小几前坐了，还是饮茶作文。

七娘咽了咽喉咙，只道：

说罢，他便接过竹枝。博古架上一个影青瓷瓶恰还空着，他顺手插上。七娘见他起家，便坐在他的椅上，翻着那本旧集子。

“琳琅在一旁的小书房等你好久了。我唤人去掌灯。”

这明显不是酿哥哥的集子，手抄的笔迹工致秀美，倒是有些眼熟。

彻夜的月光轻柔，他时不时朝窗中看，竹影映上窗棂，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七娘衣裙平淡，在轻晃的竹影中若隐若现，倒不见她常日的神情，尽是诗书浸润的和顺。

她像是俄然开了窍，就着陈酿的书案纸笔，奋笔疾书起来。便是陈酿，也从未见过七娘如此当真的模样。

陈酿亦自斟了盏茶，只道：

“酿哥哥。”

“各家开支节余本就分歧，不过是力所能及地帮人。存着沽名钓誉的心机，实在是不该。”

陈酿拾起集子，合上放在案前，只笑着点头：

七娘大笑起来，滑头道：

七娘不解，因向陈酿道：

陈酿闻声转头，神情里亦感染了月色的清冽。

陈酿笑笑：

七娘故作对劲地看着他，从身后变出竹枝，举在陈酿面前。她知陈酿素爱修竹，邀功似的道：

琳琅扶着七娘，正待道别，却听陈酿轻声道：

陈酿一愣，下认识地看了眼案上的瓷瓶，已插了枝芙蓉，粉白的色，娇柔得紧。

后半夜蓦地生了寒意，他却还在屋外席地而坐。七娘隔窗悄悄看着，他的白衣洒了层冷冽的月光，衣服的表面揉进月光与夜色中，只叫人感觉冷酷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