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蝴蝶梦[第1页/共2页]

实在都不是。他不是傻子，也不是哑巴，更听得懂方言，他只是不想理睬你。

周静雅呀，你看他第一眼，你心花怒放，感觉像爱情了。看他第二眼，你表情懊丧，感觉像失恋了。你如果跟他在一起，就会每天不竭爱情、失恋，爱情、失恋。你不是独一一个，凡是熟谙他的人都如许。你坐在他家粉红色的旧沙发上，见到白净标致，天使般面孔的周静雅。你一边忍不住看他，一边可惜他的糟糕教养，同时内心悄悄发怵，担忧他会不会有艾滋病。毕竟他妈是个□□的。瓜子和茶水摆在面前，你更加不敢吃了，惊骇有感抱病。非常钟后你如坐针毡，敏捷从这粉红色的屋子逃离出去。那以后你再也不上他门去，只要在偶尔路过他家门前时，忍不住地猎奇望一眼，心中模糊想：那小孩还在吗？风是热的，四周没有一棵树，太阳晒得你皮肤发焦，氛围里有股汽油味，另有渣滓的馊味儿，你如愿以偿地看到周静雅趴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写功课。他还是那么标致，但你不敢叫，不敢号召，瞥上几眼，缓慢地走过，假装不熟谙。实在是熟谙的，你晓得他的名字，你去他家坐过，吃过一颗瓜子，一向担忧想去病院验血。

当然那只是你的幻觉。实际上周静雅不太爱说话，你如果打仗了他，就会发明他特别闷，一点也没有天使的活泼。你如果颠末他门口，问：“小孩，啤酒厂如何走？”或者“洗车在哪？”他昂首望你一眼，标致的脸上没有神采，像是听不懂你讲的方言。或者干脆他头也不抬，当你是氛围，当你不存在，然后你莫名其妙，思疑他是个傻子或者哑巴。

八岁之前，周静雅糊口在一家剃头店。

当然你如果去他家做客，女人也会板着脸，给你拿出一盘瓜子，两个橘子来。周静雅不会理你，既不会甜甜叫你叔叔、阿姨，更不会殷勤拍着沙发让你坐。他水都不会给你倒一杯，只会趁着他妈待客，把接待你的生果和瓜子拿走一半。

离县城五千米远，一条水泥公路延长出去，靠近啤酒厂的位置。边上是一家成品收买站，一家废旧轮胎店兼洗车行，经常停着几辆大货车。剃头店就开在成品收买站和轮胎店之间。

用饭的时候，她就用饭，从公路上望畴昔，就能瞥见她小茶几上放在两碟一碗。菜色竟然还不错，有小炒肉，有麻婆豆腐，另有青菜豆腐汤。常常瞥见一只棕色的小泰迪狗在茶几旁钻来钻去。

四周邻居，或者略微体味一点的路人就晓得，这剃头店只是挂羊头卖狗肉，女人实际是□□的。没人会把剃头店开在这类偏僻的破处所，也没人会脑筋秀逗了，把正对公路的门面屋弄成客堂，一点隐私都没有。除了那些有需求的男性，多是四周干活的工人，或是离了婚没老婆，或是老婆在内里打工，伉俪异地，偶然会在早晨偷偷摸摸走进这间屋，正凡人都不跟这女人来往。不要脸。

固然屡遭人白眼，同村也多次向派出所告发，不过这剃头店还是一向开了下去。零几年的时候，如果你鄙人午六点半以后颠末，可巧又是夏天，气候阴沉，还能看到那彩色的、贴满退色胡蝶的半透明玻璃门外搭了张小桌子，有个小男孩，常常戴着红领巾，趴在那做功课。

如果你比较谦善，感受有点不美意义了，摆手说：“我不吃我不吃，给孩子吃吧。”那女人就不客气了，对周静雅说：“都拿去吧。”周静雅就很听话，把两个橘子都揣走，还把果盘里的瓜子倒走一大半。等你起家要走的时候，别说用饭了，连他家的水都喝不到一口。因为你不敢喝，恐怕喝一口水他都要找你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