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页/共3页]

程文涵今儿因要到书院，便端庄地穿了件长衫,未免小道上行路污了衣裳,便将衣摆抓在了手里，幸而往那小山溪去的巷子有前人垫了细碎的山石,一起行去却也不显泥泞。且许是因着那山溪不甚冷,水未结冰,而山溪旁的小道也比外头多了些青绿秋色,看着倒也有几分野趣。

赵逍却一脸正色地说：“是，是我不对。小哥儿先上来吧，如果你真生了病，才是我的大错误呢。”

余下那几个年纪大的些的侍从看模样也不是放肆性子，也过来跟人报歉。

这话可真熟谙，书院里章先生偶然候身材不适，便会有个童先生来讲课，这甚么世风日下民气不古的话可不就是那童先生经常说的么。程文涵只记得每当童先生说时，那模样或是一派气恼作痛心疾首状，或是慎重眼色作瞋目金刚，他见了均感觉得非常奇特好笑。面前此人竟也是那呆板腐朽的性子么？

程文涵忽又想到此人也真是希奇，他们这才见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他如何就能猜知他的处境，晓得他来书院肄业的事？还一口说出他软肋，说不准他读书要撵走他？

好不轻易被人拉起来，程文涵已接受了寒，神采发白，眼角泛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了。

他来时便想得明白，这回有这机遇便是不能峥嵘闪现也很该规端方矩不过不失才是。可在这书院山脚下一时嘴快就获咎了人，若叫人得知，非论因果，先就认了他性子跳脱不循分，没有君子操行……入不了学院倒也罢了，他只怕家里娘亲和姐姐悲伤。

程文涵迷惑着抬眼去看，一看之下又是一怔。

程文涵想及此，便满脸的烦恼沉闷。

赵逍待他站定了，才端庄见礼道：“我是赵安然，后边这几个鲁莽的是我的家仆。今儿到西山里玩耍，想着本身清净一会儿才撇开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吃紧追来了，害得小哥儿摔到冷水里。是我的不是。”

程文涵内心暗恼，便愣了下，就这一会儿他又打了个喷嚏。

那大石板被赵逍占了，程文涵便往另一边寻了个还算稳妥的处所蹲了下来伸手去够溪水，碰上那清冽的冷水程文涵才复苏了几分。转头瞥一眼那人，见他捧了水极利落地往脸上扑，沾湿了那披风狐狸毛也不在乎，行动不羁得紧。

赵逍被个小孩这么一反诘调侃，愣了下，实在心中也没有如何愤怒，正待应对时却见人低着头像是惊骇担忧，他一想就猜到了几分，用心又道：“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不思孔孟礼节，真真世风日下……”

正迷惑着，小道的绝顶传来声响，初时还不觉如何，厥后越听倒越是吵杂，程文涵惊奇昂首去看，还未看到人来，一旁那人就忽的立起家来，身形敏捷地回身往背面拜别。

赵逍脸上有几分烦恼，又催促道：“还不上来，真要冻病了不成？”

溪边也有前人置好了为便利取水的大块长条的石板，那人就站在那石板上，与程文涵类似地穿了一身青色书发展衫，只外头罩了一件素锦面白狐披风，那极淡的色彩似兰花似皎月。他背着人，身形矗立，夏季里一瞧略显得有几分薄弱。

前边走得快的两个年纪大点的仆人也顾不得拜别的赵逍了，只好回身返来扶水里的几人。

可一说完，程文涵内心又有些悔怨起来。逞一回口舌之利，贰内心是畅快了。可万一坏了他明天的事，那但是惨之极已。面前此人一身气度不似凡人，定然是哪个世家后辈，程文涵这回是来西山书院拜见先生，面上说着他是个可教之才，大堂哥想凭着跟先生的友情保举一二。可说白了他程文涵小小年纪，便是有一二聪慧又哪儿能一下看得明白的，在不晓得他是不是个长进好学的，还想着让先生们收他，那说白了他这回就是来求人的……求大堂哥，求先生，说不得赶上个甚么书院的甚么人物也得求着，今儿他可就别讲究甚么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