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寸草春晖[第1页/共2页]

先前那逃兵只道是定能得救，但没想到这二人相谈甚欢，明显是多大哥友。他抬眼看着全然不察的拖雷，心下一横，想着本身即便是死也能拉蒙古四王子垫背！不动声色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匕，身形一动，直挺挺朝拖雷背心刺去。谢曜这些年早就构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风俗，他余光一扫，知有暗害，左手拇指双搓，少商剑气纵横，“当”的一声将其匕首打落在地。这一剑收回余力却未间断，径直打在那人右肩，对方只觉这劲力极大，不自禁向后颠仆。

两人面上皆是一热，谢曜推也不是，天书扔也不是，好不难堪。

谢曜微微一笑,俄然变了变语气，道：“看,这下兔子够分了罢。”

顺着河道一起往东，极目了望，无边无边的大草原之上，洁白的帐篷一座连着一座，牛羊成群，漫衍漫山遍野。这片肥饶的地盘哺育了世世代代的蒙古部族，亦是谢曜童年发展的处所。

谢曜心境荡漾，按捺不住与母亲相见之情，不断翘首张望。天书可贵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多看了两眼。

拖雷和天书率先转头，见一中年妇人挎着篮子走近屋中，恰是乌日珠占。乌日珠占一眼认出拖雷，随即笑道：“又来寻你妹子啦？但是华筝明天没来，你去围场找找。”

“……为同一大业，须得斩草除根！”拖雷神采一凛，话音甫罢，刀随音落，那人头颅当场被砍下，血溅三尺。

谢曜顾虑母亲，当下与拖近似行。拖雷正叮咛部下牵马来，却见谢曜摆了摆手，道：“我现下已经骑不得马了。”

此话一出,拖雷不由一怔，面前此人固然满脸皱纹,年老不堪，但那语气神态与儿时玩伴笑容堆叠，亲热非常。他想到当年和谢曜一起玩弄华筝时,谢曜笑着对他说出的恰是这句话。

眼神中掠过一抹把柄，谢曜稳了稳心神，伸手抚上那柄长弓，却听身后有人惊道：“是谁？”

长弓不朽，人事已非。

谢曜听着阿谁“扶”字，心头一跳，沉吟道：“不必了，我‘走’畴昔。”他刚说罢，身后便传来一声冷嘲：“你想让她更悲伤，那就爬畴昔罢，让她看看本身的宝贝儿子是有多狼狈惨痛！”

拖雷乍一听这音色,略感觉耳熟,但细心回想却又想不起在那里听过。他翻身上马，走上前，问道：“你是谁？安知我的名字？”

乌日珠占闻言一愣，待视野移在那蓝衫人背影，竟再移不开。纵使身量有了窜改，但那份气质，却和畴前一模一样。她鼻尖一酸，忍不住便红了眼眶，抬袖拭了拭泪，颤声道：“好孩子，是你……返来了么？”

“嗯，我这就归去。”

谢曜望着那弓怔怔入迷，仿佛又看到那日蓝天碧空，世人驱马奔腾。一别不过三年，现下他不能策马扬鞭，也无师父义兄在旁……

“你……你是谢曜！”拖雷语毕俄然感觉不当,“可你明显已坠崖死去，难不成跳一次崖，竟让老成这模样？”

天书话虽暴虐，但说话间已然伸手扶着他。谢曜闻言一晃，游移半晌，反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谨慎翼翼的挪身下车。但双腿骨骼尽碎，早不能撑力，谢曜双膝一软便要跌倒，天书惊然之下也没多想，忙伸手将他抱个满怀。

拖雷在旁只觉着奇特，暗道这老太婆怎如此凶暴，而谢曜却对她的态度也非常特别，他正胡思乱想之际，那老妇俄然转头，凶巴巴朝他呵叱：“还不过来把他扶着！”

谢曜知贰情意，不由投去感激一笑。

两人边行边聊，不过量时，已趟过斡难河，人垂垂多起来。路过的族人都会朝拖雷问好，拖雷也一一号召。

两人在门口闹了一出，这才掀帐篷入内。谢曜走近室内，屋中陈列竟和本来的家一模一样，只是壁上多挂了一张弓，谢曜细心瞧了瞧，才认出那恰是当年在绝壁之巅，他一箭三雕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