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人算不如天算[第1页/共2页]

史平复前前后后交代细心，松了口气，就像卸下了肩头的重担。潘乘年沉吟半晌，俄然皱起眉头，仿佛感到到甚么非常，举头望着极北之地，久久没有发话。

他并不晓得《合气指玄经》另有一篇补遗，能降服炼化妖丹的各种弊端，直指大道。这篇补遗出自昆仑掌门紫阳道人之手，暗里里传与钩镰宗宗主陆葳，展转落入魏十七之手，魏十七以人身修炼妖族功法，得来无用，转手赠送小师妹秦贞。这此中的枢纽，孟中流一概不知。

黑龙潭触及两个关头的人物，昆仑派的孟中流，通银河的佘昊，潘乘年低头思忖半晌，仿佛做出了定夺，道：“史兄，先找到孟中流，再下通银河寻黑蛇，嘿嘿，黑龙潭，哪怕当真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他阔别流石峰，驻守离人沟土人村庄，目标是为了寻求冥冥中那一线冲破的机遇。正如同魏十七猜想的那样，孟中流的机遇来自《合气指玄经》，来自蛮骨丛林中取之不尽的妖丹。

文秋蓬心中一凛，哪敢多言，当即应允下来。

天妖黑龙死于黑龙潭下，兹事严峻，史平复叮咛孟中流秘而不宣，成心亲眼确认，先分得一杯羹，再做筹算，这点私心正中孟中流的下怀。

但是黑龙潭为禁制封锢，不得其门而入，孟中流只得寻求援手，史平复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机遇，这位五行宗的长老善于破禁，得他互助，或有五成掌控进入黑龙潭。

只是人算不如天年，到头来，这个奥妙不得不便宜了太一宗掌门潘乘年。

幸亏潘乘年亲至，顾念当初的友情，网开一面，总算没有沦为昆仑的罪人。他信赖潘乘年不会出尔反尔，食言而肥，换成旁人，他千万不敢冒险。

一个偶尔的机遇，他与土人族长金不换闲谈，听闻一个故老的传说，通银河的下流之所以是一条“灭亡之河”，是因为河水洄漩淤积处，有一个深潭，黑龙死于其间，妖气氤氲，触者必死。

孟中流深知炼化的妖丹愈多愈杂，道胎受损就愈重，若持续修炼《合气指玄经》，所用妖丹就必须以“质”胜“量”，不能再贪多。

“去吧，莫要担搁。”潘乘年俄然意兴阑珊，落空了耐烦，变得有些暴躁不安。

及至寇玉城告发，秋子荻现出蛇身，孟中流难辞其咎，史平复才发觉本来他还坦白了些甚么。发明黑龙潭的，恐怕是土生土长的玄水黑蛇，剑修入水，一身神通所剩无几，孟中流有何本事，在浑浊阴暗的通银河底找到黑龙的殒身之地？不过出于某些考虑，史平复并没有究查他“勾搭妖族”之罪，在他看来，黑龙的遗骸才是第一等要紧事，其他的旁枝末节，大可放到一边，留待秋后算账。

飞舟划过长空，紧随厥后。

潘乘年的失态，连史平复都看了出来，但他只作不见，低头不语。

潘乘年呆立很久，这才转过身来，朝文秋蓬挥挥手，道：“你三人马上回转连涛山，碰到楚师弟，传个话，就说我说的，太一宗门下，不准踏入蛮骨丛林半步。”

初闻骇然，随之心动，孟中流暗自揣测，若能找到地渊黑龙的遗骸，取妖丹炼化，定能冲破瓶颈，再上层楼，修成剑丝。

潘乘年命史平复在前带路，后者御剑而起，飞出密林，在浅滩盘桓半晌，不见昆仑弟子的身影，心下有些忐忑，当下沿着通银河往土人村庄飞去。

“真是糟透了……”他捏捏眉心，低声嘀咕了一句。

他也曾想过隐没黑龙的下落，但终究还是放弃了胡想，与黑龙比拟，青冥诀更加首要，哪怕不得不灭了浦羽的口，也要确保青冥诀不至于落入太一宗之手。

说话间，他挥手抛出一物，见风便长，化作一艘玉色的飞舟，两端尖尖，狭长的舱内可容四五人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