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情乱性从因爱欲 神昏心动遇魔头[第1页/共5页]
这大圣却才束一束虎筋绦,拽起皋比裙,固执金箍棒,径奔山前,找寻妖洞。转过山崖,只见那乱石磷磷,翠崖边有两扇石门,门外有很多小妖,在那边轮枪舞剑,端的是:烟云凝瑞,苔藓堆青。崚嶒怪石列,崎岖曲道萦。猿啸鸟啼风景丽,鸾飞凤舞若蓬瀛。朝阳几树梅初放,弄暖千竿竹自青。陡崖之下,深涧当中,陡崖之下雪堆粉,深涧当中水结冰。两林松柏千年秀,几簇山茶一样红。
“那白脸者是我师父,那怪样者是我师弟。我与他共发虔心,要往西天取经,如何不寻他去!”老翁道:“我才然今后过期,瞥见他错走了途径,突入妖魔口里去了。”行者道:“烦公公指教指教,是个甚么妖魔,居于何方,我好上门取索他等,往西天去也。”老翁道:“这座山叫做金皘山,山前有个金皘洞,那洞中有个独角兕大王。那大王神通泛博,威武高强。那三众此回断没命了,你若去寻,只怕连你也难保,不如不去之为愈也。我也不敢阻你,也不敢留你,只凭你心中度量,”行者再拜称谢道:“多蒙公公指教,我岂有不寻之理!”把这斋饭倒与他,将这空钵盂自家清算。那老翁放下拐棒,接了钵盂,递与僮仆,现出本象,双双跪下叩首叫:“大圣,小神不敢坦白,我们两个就是此山山神地盘,在此候接大圣。这斋饭连钵盂,小神收下,让大圣身轻好施法力。待救唐僧出难,将此斋还奉唐僧,方显得大圣至恭至孝。”行者喝道:“你这毛鬼讨打!既知我到,何不早迎?却又这般藏头露尾,是甚事理?”地盘道:“大圣性急,小神不敢冒昧,恐犯威颜,故此隐象奉告。”行者息怒道:“你且记打!好生与我收着钵盂!待我拿那妖精去来!”地盘山神遵领。
疏疏修竹摇青,郁郁乔松凝翠。几间茅舍半装银,一座小桥斜砌粉。篱边微吐水仙花,檐下长垂冰冻箸。飒飒北风送异香,雪漫不见梅开处。行者随步旁观庄景,只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走出一个老者,手拖藜杖,头顶羊裘,身穿破衲,足踏蒲鞋,拄着杖,仰身朝天道:“西北风起,明日晴了。”说不了,后边跑出一个哈巴狗儿来,望着行者,汪汪的乱吠。老者却才转过甚来,瞥见行者捧着钵盂,打个问讯道:“老施主,我和尚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适路过宝方,我师父腹中饥馁,特造尊府募化一斋。”老者闻言,点头顿杖道:“长老,你且休化斋,你走错路了。”行者道:“不错。”老者道:“往西天通衢,在那直北下,其间到那边有千里之遥,还不去找通衢而行?”行者笑道:“恰是直北下,我师父现在通衢上端坐,等我化斋哩。”
师徒四众,冒雪冲寒,战澌澌,行过那顶峰峻岭,远瞥见山凹中有楼台矗立,房舍清幽。唐僧顿时欣然道:“门徒啊,这一日又饥又寒,幸得那山凹里有楼台房舍,断乎是庄户人家,庵观寺院,且去化些斋饭,吃了再走。”行者闻言,急睁睛看,只见那壁厢凶云模糊,恶气纷繁,回顾对唐僧道:“师父,那厢不是好处。”三藏道:“见有楼台亭宇,如何不是好处?”行者笑道:“师父啊,你那边晓得?西方路上多有妖怪邪魔,善能点化庄宅,不拘甚么楼台房舍,馆阁亭宇,俱能指化了哄人。你晓得龙生九种,内有一种名‘蜃’,蜃气放出,就如楼阁浅池。若遇大江昏倒,蜃现此势,倘有鸟鹊高涨,定来歇翅,那怕你上万论千,尽被他一气吞之。此意害人最重,那壁厢气色凶暴,断不成入。”
毕竟不知这番如何成果,且听下回分化。
三藏道:“既不成入,我却实在饥了。”行者道:“师父果饥,且请上马,就在这平处坐下,待我别处化些斋来你吃。”三藏依言上马。八戒采定缰绳,沙僧放下行李,即去解开包裹,取出钵盂,递与行者。行者接钵盂在手,叮咛沙僧道:“贤弟,却不成进步,好生庇护师父稳坐于此,待我化斋返来,再往西去。”沙僧领诺。行者又向三藏道:“师父,这去处少吉多凶,切莫要解缆别往,老孙化斋去也。”唐僧道:“不必多言,但要你快去快来,我在这里等你。”行者回身欲行,却又返来道:“师父,我知你没甚坐性,我与你个安身法儿。”即取金箍棒,幌了一幌,将那高山下四周画了一道圈子,请唐僧坐在中间,着八戒沙僧侍立摆布,把马与行李都放在近身,对唐僧合掌道:“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甚么豺狼狼虫,妖妖怪怪,俱莫敢近。但只不准你们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千万千万!至嘱至嘱!”三藏依言,师徒俱端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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