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眠觉晓[第2页/共3页]

四人抬的轿辇还是让人坐得不甚舒畅，如玉跟着轿夫的法度悄悄摇摆着，火红的喜帕粉饰住了她火线的视野。如玉低下头，看向手中握着的红苹果，微微使了用力，又突然松开手。

卢栩看不清盖巾下的面庞，也不好猜想这位蜜斯又如何的心机，只得弯了哈腰，安闲地转成分开。喜娘瞧连管事都不上心，了了叮咛了几句后也仓促而去。

“大娘，可不能误了时候！”月认在中间看得心下焦急，不由冷冷说道。

如玉面上一僵，也不辩驳，只眼神肃道：“我只会对仇敌心狠。”她又摇了点头：“安红缨，她不是。”

不一会儿的工夫，喜娘和轿夫哭丧着脸跑了返来，喜娘担忧地拉着如玉直嚷嚷：“这可叫甚么事！那里来的暴徒！如果误了时候可如何才好？我这可如何给老爷夫人交代！”

如玉恩了一声，便叫月认领着那几个女人进屋去了。转头又瞥见卢栩仍旧站在那儿，不由感觉奇特。

茶香渐渐满盈在这红缕氤氲中，月认盯着如玉，似是想看出点甚么：“接下来有何筹算？”

月认板着脸将喜房扫了一圈，面色阴沉地抬脚便出门而去。

“夫人，主子上面的话固然不如何入耳，但遵循端方，主子也不得不说。”

如玉愣住了，大喜的日子哪有新郎府上不开门驱逐的事理？此番景象她从未所闻，便只得出声应了。

这事愈来愈奇，如玉拧着眉头不语。

如玉皱着眉头也不肯再说，抬眼瞧着烛盘里的红烛就快燃尽，便上前将烛芯剪掉，又打了水供两人洗漱。月认换了寝衣在外室的小榻上歇下，如玉将床铺上的红枣一一清算起来，也和衣睡了。

如玉看着屋内火红的装潢，点头感喟：“斑斓华衣，朱门秀户，内里的酸楚又有谁能瞧见？只不幸了安蜜斯，便要在此寥寂平生。”

不一会工夫如玉便穿戴安妥，坐在嫁妆前看着一堆什物有些不知所措。竹谷正宗教她读书，教她武功，却唯独没有教她如何做一名真正的女子。

她就那样挺着背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周身似环抱重重孤寂，又仿佛毫不在乎。

月认冷哼一声：“我哪有甚么计算？凡事还不得由你说了算！”

卢栩内心一动，心下有些不忍，便轻着嗓子说道：“蜜斯莫难过，爷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还请蜜斯耐些心。”

明晃晃的烛花在房里悄悄摇摆，在满屋火红的装潢下更显喜庆。门上挂的八仙彩，扇隔上缠绕的喜幛，就连应当在拜堂之时用的金炮炷香都被放在了红木方角镜台之上。

如玉将盖巾取下，抚了抚身下的烫边鸳鸯被，喜帕上的饰穗也随之闲逛。因内心积事，时候倒过得也快，只一会儿便闻声门外的脚步声哒哒地靠近。

喜娘难堪地搓了搓手，走到轿旁问道：“蜜斯，耿府大门关了，要不奴婢去上门问问吧？”

如玉起家翻开墙角的榆木暗雕三连柜，里边都是安家蜜斯尚未正颠末门时便送来的起居常服，说是常服，其衣料质地都是与旁人分歧的。如玉随便翻看了一下，瞧着都是不俗之物：缕金克丝窄裉袄、翡翠百蝶穿花绉裙、白绸竹叶立领中衣……

第二天一早，如玉便被窗外的委宛莺声给唤醒。屋内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四槛窗上糊着的竹篾纸隔断了凌晨的第一缕光芒。

“夫人，昨日怠慢了您，还瞥包涵。”率先走出去的是昨夜已经打过照面的管事。

颜几重看准了机会，上前撩起矫帘便将安红缨迷晕，两位香主上前将她和轿外一侍女背在身上。瞧着差未几了，颜几重便朝如玉看了一眼，如玉见状便解下衣袍帽纱并带上了红盖巾，和月认混入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