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宿怨[第2页/共2页]
太医悄悄刮了孺子的袖鼻,忍不住笑道,“你呀——真是记吃不记打。”,倒没训责,捻着髯毛,目光更加深远。
太医受命去送醒酒药汤,路子御花圃时,正巧撞见狄应迷含混糊走过来,问,
“是”,身后的宫婢上前,捡起绢帕捧在手中,折出一角递到狄应面前,明晃晃的日光下,一个娟秀工巧的“珞”字跳出来,仿若一记铁锤重重地砸在狄应颅顶。
“多谢将军”,二人齐声道。
简饰墨车内,药童单臂撑着药箱,歪着脑袋问,“徒弟,将军获咎了长公主么?为何求药还需负荆请罪?”
声音闷响,震得太医心尖直颤,忙俯下身将他扶起,大手重柔着他的膝盖,眸子发红,“谁让你跪的,疼不疼?”
狄应醉得眼皮沉沉,倒还知礼,顿首拜了,说,“唔,下官拜见长公主——”,
帷裳外驾车的车夫也不由支棱了耳朵,仔谛听着。
孺子立时起了猎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医。
太医不及说话,忽闻身后一声高斥,“大胆狄应,何敢辱我皇室!”,太医转头一看,竟是长公主殿下。
狄应非常难堪,望了望太医,一拳砸在掌心,“大不了本官亲身上门求药,登门道歉也好,负荆请罪也罢,不管如何,本官万不能眼睁睁看着山荆丢了性命!”
“莫道本公主冤枉了你,”长公主红唇勾起,暴露一抹讽笑,“莹儿,将帕子拾起来给这贱奴好好瞧瞧,但是本公主的贴身之物。”
回朝后,陛下大加封赏,举国臣民无不欢庆,皆道狄将军乃是战神下凡,佑我大庆,此话传到长公主耳中,怎不生恨。
“丰儿,若非你父亲临终前将你拜托于我,我是不肯把你带在身边的,宫闱深深,杀人不见血,你此中行走,需得提起十二万分的谨慎。”
孺子握紧小拳头,砸在药箱上,气愤道,“长公主真是倨傲!狄将军为国开疆扩土,出世入死,岂是她一个闺阁女子可置喙的!”
“敢问中间,净事房安在?本官实在······实在憋不住了。”
寺人闻言,不必白面上暴露豁然,信誓旦旦地说,“想知存留与否——这不好说么,陛下与长公主兄妹无间,交谊深厚,将军又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待启禀了陛下,遣人至公主府一问,岂不一清二楚?”
太医坐起家子,抚摩着孺子的额顶,“也怪我,本筹算待你及冠后送你出宫,不肯你牵涉过量,常日里教诲的也少,”,望着孺子水渌渌的大眼睛,接着说道,“本来一个内宫皇女一个朝堂柱石,两不相干,楚银河界,便是相互着恼,也不至沦为水火不容的地步,实在当中另有个由头······”
太医翻开眼皮,斥责的目光从中射出,吓得孺子立马收了下巴,抿紧了嘴唇,太医挪开视野,又想,丰儿虽尚年幼,但身在宫中,有些事迟早要晓得的,便颤栗了胡髭,缓缓说道,“未立国前,陛下与公主皆出自官吏大族,见地姿仪便贵于凡人,而狄将军不过山中流民,言谈举止豪宕不拘,陛下偏才,委以重担,长公主不然,初时,因其不知礼数,视之为蠛蠓蝍蛆,而后,将军虽屈尊俯就拜了国子监博士为师,专习孔孟周礼,可固垒难破,长公主仍不屑与之来往,甚而曾当众言诏,羞于一室,遇则难食。”
狄应仓促进开,一时失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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