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泣[第1页/共2页]
病了?狄应沉默了半晌,道,“不必了,让她歇着吧。”,说完,负手走出了春晖院。
“令儿――”,萧岑镇静四顾,微小的萤火高凹凸低地飞旋,映得本来乌黑的房室凄幻得好似梦境,被这气象所迷,萧岑片呆板滞,继而醒过神来,绵长地呼喊道,“令儿,令儿你在哪儿?”
“令儿也想姨娘,但阴阳两道,殊途异归,姨娘该当忘了孩儿,放心度日,孩儿也本该归于地府,转世投生。”,小小稚童竟说出非常高深的话来。
“孩儿・・・・・・孩儿・・・・・・”,狄令吞吞吐吐,像有难言之隐,在萧岑急不成耐的目光下,迟疑好久,方才颤声说道,“孩儿被封禁于东院,日夜受鸩毒之苦,不得前来相见,不得转世投胎,姨娘,令儿好怕啊――”
萧岑怔了怔,忙点头称是,对着逝去多年的亲子灵魂暴露奉迎的神采,像是想到了甚么,不安地问道,“但是姨娘整日思念吾儿,令吾儿在地府难安了吗?”
“为何?”,萧岑的心揪成了一团,“我儿本性纯良,从未犯下恶业,为何入不得地府?”
不由得两股战战,小腿肚都有些转筋,因着那点觅奇的心机,仍不肯拜别,扒在石沿上,吃力地往里瞧。
狄令摇点头,缩紧了身子,害怕且委曲地说道,“孩儿未曾入得地府。”
“令儿可还记得抓周那日看中的那双牙箸?”
老爷彻夜来了春晖院?
莲花灯座吗?不像,倒像个小人儿。
“姨娘・・・・・・”
起夜的婆子揉弄着厚重的眼皮穿过天井,朝厕所走去,路子主屋时,模糊听到男女掺杂的说话声。
“姨娘,令儿也想姨娘。”
肮脏心机一起,尿意便如夜里的冷风普通,散去了。
“・・・・・・约莫记得,不甚腐败。孩儿身后,昔日的人事更加恍惚,很多陈情也在脑筋里烟消云散了。”
与此同时,寒微的说话声就像小虫般密密爬入了耳道。
“是姨娘错了――”,萧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姨娘待旁人以诚,旁人却待吾儿以毒,自小豢养令儿的奶妈妈为了夫人头上的一支珠钗,在牙箸上抹了药,害得我儿年不敷二便丢了性命――是姨娘的错――任由尤良以早夭不宜立碑之名抢走了我儿的尸身,定然是她,恶事做尽,损了阴德,夜夜恶梦,却缠累了我儿囿于东院不得转世。”
奶妈妈・・・・・・难怪颇得孺人欢心的奶妈妈突有一日杳无踪迹,她还道是回籍保养天年去了,本来折在了这起子事上。婆子窗下思忖道。
萧岑翻了一个身,恶梦令她昨夜整晚不能安睡,乃至她现在头痛欲裂,眼皮坠了铁块似的沉重,合上眼,脑海中却比白天时还要复苏,默念着,是困乏极了罢,不然怎会闻声令儿唤我了呢,这般想着,珠串似的泪珠子便止不住滑出眼角,滚落在颇黎枕上,染湿了半片远山云雾枕屏,“令儿,姨娘想你啊――”,攥着锦衣领口,冒死压下喷涌而出的悲绪,声呐蚊蝇地嘶喊着。
丫环站在原地,莫名地望了他一眼后,仓促跑开了。
那仆婢被树影中猝然探出的大手吓了一跳,哆颤抖嗦地看清了此人的面庞,镇静回道,“孺人这几日身子有恙,早早睡了。可要奴婢前去・・・・・・”
“萧氏安在?”,狄应甫一踏入春晖院,便觉院子里喧闹得诡异,三两个丫环零散穿越在夜色中,灯盏也早早息了,与云水居人影交叉的气象天差地别,拦下一名打着哈欠路过身边的仆婢,问道。
看着臂肘凹凸的小人儿一脸防备,萧岑心下痛苦难言,慌乱无措地停下步子,顿了顿,又退了半寸,如思甘泉的迷途者般渴盼地望着狄令,哽咽道,“令儿,姨娘好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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