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净说大实话[第1页/共2页]

“秦家女人才名远扬，秦家一门近年来也几次高升，圣旨赐婚，也是相得益彰。”老太太笑得有些分裂，又问道：“就是不知被许给了哪家的公子？”

她这个做祖母的，当时的表情那叫一个守得云开见月明，本来都筹算去大永昌寺多捐些香油钱，再烧几炷高香，为孙女求得一门好婚事了——

这世道待女子已经充足刻薄了，她同为女子，可不能再在心底这般难堪好女人家了。

“皆是我不好，叫祖母和叔叔婶婶们为我担忧多日。”

想着想着，便是一出“公主金枝痴心相称多年”、“秦家公子刻苦长进博功名”的绝美戏文。

说是本身想通了，不肯再担搁下去。

一样是大龄未嫁，隔壁秦女人婚事有了下落且罢，竟还是圣旨赐婚……

张眉娴不解地接过，越看越是惊诧。

老太太脸上亦挂着笑意，神采饱含祝贺。

“好端端地，哭甚么？”张老太太瞪眼道：“也不嫌倒霉！”

谁叫她本质上就是个明事理的老太太呢？

不存在的。

张老太太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儿，内心更沉闷很多，一边表示孙女不必起家，一边叫人又开了两扇窗。

想仗着抱病吃点儿小点心，多睡会儿？

想到此处，张老太太便又去看了张眉娴。

一日三餐，也不成乱吃，皆要按着祖母的安排来。

但这一养，倒是养到了至今还未好全。

谁知丫环闻言愣了愣，却笑着道：“老太太您想岔了，被赐婚的可不是秦家女人，而是秦家三爷——秦三爷被尚了仁和公主呢！”

“赐婚圣旨？”

这些个下人，究竟还能不能有点家门荣辱感了？

张眉娴笑着点头，却因神采病态而显得格外衰弱：“已是好了很多，祖母不必忧心。”

张老太太一时不知该欢畅还是该难过。

“你晓得就好。”老太太明显不太喜好安抚人，只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本是一场风寒罢了，却至今难愈。要我说，就是身子骨儿太差了些——你瞧我一年到头，生过几次病？便是偶有不慎中了招儿，也是说好就好，不能再利索。”

她这般净说大实话，反叫张眉娴一时无言，不知想到了甚么，忽而红了眼睛，半晌后便落了泪。

祖母的身子骨儿，这谁能比得过？

蒋妈妈问道：“你们几个方才在外头说得甚么？”

如此情状之下，自是不能急着说亲了。

她怎忘了，秦家另有一个迟迟未有婚配的三爷——秦女人上头的兄长秦愈之！

说话间，从蒋妈妈手中取过了一张折起的宋纸。

只怕……也就朱家公子能勉强与之一较高低了吧。

天亮便起家，晨起打太极，上午不准睡，午后只可小憩两刻钟，能站着便不坐，能坐着便不躺，最多只可吃七成饱……等诸多要求。

丫环见状，便更加放松了几分，未语也先暴露了笑容来。

完了，她家老太太这回怕是真的要稳不住了。

“你不必哄我。”张老太太感喟道：“我又怎能够不忧心——”

虽谈不上是甚么大病，可耗了足足两个月，已是将她那如花似玉的孙女消磨得委靡不振起来，直叫人看了心疼。

张秦两家来往虽谈不上如何密切，但比邻多年，也未曾反目，又因张眉寿与秦云尚走得还算近，丫环们才有几分沾喜气的设法。

张老太太艰巨地保持着笑意。

因大抵推测了是何事，语气便极暖和。

老太太的重点偏着偏着，内心也就接管了这个究竟。

这……

开初经大夫诊断，还只是平常的风寒热症，本觉得养上些光阴便可病愈。

殊不知，这笑意深深地刺痛了老太太。

这……岂不是扎完刀子以后，又洒了一把盐吗？

这话的初志虽是愿意，可说着说着，竟也感觉……确切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