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第1页/共3页]

他踏前一步，便分开了破船残骸。毫无纪念地，燃烧起来。如同行至起点，油尽灯枯的白叟，火焰并不狠恶。伴随反响在无上星域的吟唱呼唤，淡金色光斑铺天盖地簇拥而至，终究融入一颗头颅大小，光芒四射，刺眼的金色骨珠。

陈旧的舢板幽灵般穿行在暗中虚空，仿佛驶向永久。

小童的小手又微微动了一下。他实在心中并有害怕，自出世始，便随老者穿行于天国鬼域，魔窟绝地，见过数量更加可骇的骨骸，还不但限于万灵之首的人。

一起行来，毫不断留、毫无游移，无物可阻。

金色骨珠复制了十二无上魇狱的形状和图纹。毫无疑问的，也收纳了无上魇狱上附着的统统淡金色光斑。无上魇狱仍然闪动着玉骨的微光，仍旧是无上星域统统幽灵光斑的归巢，在无上星域中持续迟缓挪动。老者最后一次为它打扫过运转的轨道，以后或许将不再有人来了。

他于业火中出世，生来所见皆是罪过之地，再浩大惨烈的场景，也没法摆荡他的表情。又或许他生来便无情感。过眼怨灵无数，独一见过的活人，只有身边的老者。又或者，老者也是怨灵之一。

带着惊骇、警示，无尽遗恨的声音，历经光阴，语意已恍惚。但老者仿佛非常清楚，冲动得几近难以把持，又或许是忆起当初，没法接受之重，足下的陈旧舢板自声音传出始便抖得不成模样，好久才安静下来，握紧身边孩子的小手。

黑洞彼方，浩大无边，微光荧荧，鲜明闪现出一片惊人的大幻灭画面：

从孩子的手看，还是个小童。白白胖胖，有着小小的肉窝。

珠成，全部无上星域为之一暗。骨珠收敛夺目的金光，变得凝练内蕴。

俄然，小手微微一动。

洗濯寰宇后，老者身后的幽灵光斑倾泻而下，一个庞大的红色五角十二面方体便清楚地闪现出来，竟满是由人骨构成。幽灵光斑更加现亮地附着其上，幽焰熊熊，莫名欢腾。

老者停顿半晌，便豁然松了手。这本来就是目标啊，此时现在，另有甚么可踌躇的呢？

无上魇狱收回的声音已完整消逝，老者站在陈旧舢板上寂静凝睇。他仿佛有些踌躇，久久鹄立。

星域中，到处陷落的旋流。旋流之间飘浮着亿万残星碎片，最大的不过百里，小如尘碎，迟缓如光阴，在一片死寂中悄悄流转。不知此中多少星体已化为齑粉，永失旋流。

终究，陈旧舢板停了下来，静止不动。幽灵光斑飞速散退于老者火线。下方密布的尘碎中，模糊现出一几达万米的灰色球体表面，于乌黑天幕下，诡异地闪动着暗淡幽光。

本来踪迹全无的人骨，竟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形状，深藏在这残破的星域深处。

老者就象一具活着的骸骨，从分开这里，就已经死了。

道出破败星域和奥秘骨方体名，老者微颤的唇角泄漏内心极不平静，远非刚才去尘时的淡然。身边孩子的小手微微动了一下。

“无、上、星、域，无、上、魇、狱。”

老者鹄立很久，于唇齿间一字一顿逼出八个字来：

老者抬眼望去，悠远处，终究流星群扫过的光尾中，现出一个庞大的，迟缓扭转的玄色漩流，无数荧流在此中回旋不下，并非统统虚空碎片都能卷入此中。陈旧舢板于近处毫无停滞，径直驶向漩流中间幽深的黑洞，转眼即逝。

星空奥秘浩大，每时每刻，总有不为人知的事在产生。

小童手指微动，只在提示老者——罢休。

冗长光阴中，老者就象个沉重的行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最后燃烧本身，将本身炼制成了实在的容器，收留了无上星域的淡金色光斑。而这些奥秘光斑又是否承载着甚么，无人可知。另有那些没法服从老者呼唤的光斑，又有着如何的不舍和死守。无上星域的幽灵光斑多如瀚海，穷老者所能，包容下的也不过是此中的一些。或许它们只是与老者附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