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第2页/共4页]

趁着这几日泥瓦匠在院里做工，虞府的人也都忙活了起来，园中污水、墙角杂草、檐上积灰，十足要拾掇。管家也将每人住处罚好，这个客院要腾出来，现下住的人十足换到最后一进院子去。

请来的泥瓦匠已是陈塘县最好的匠人了，却都没听过地龙是甚么东西，两边人比划了半天，写写画画，到了晌午才敲定图纸。

话说得软和，老夫人这才勉强压了压火气，沉着脸不吭声了。

刘荃瞠目结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仿佛面前站着个老妖怪。

可锦爷何止是一天一条语录，如果他会写字，一天就能记一本！

冯三恪这名儿是他祖父起的，他祖父年青也是读过书的，早早给孙辈起好了名儿。厥后关中战乱，一家人死得死，散得散，就剩他这房了。本是要到更南边的宿县奔亲，到了陈塘县时，家中长兄沉痾，川资用尽，病也没治好，只得当场草草埋了。

管家伯说得漂亮，却不知他已没有挑选的余地。能幸运留得性命便是老天开眼，不敢再苛求其他。

虞大爷无法道：“娘哎，你拉着脸算如何个事儿？我知你心气不顺，可这头回见面，总得和和蔼气的，今后才好说话。”

他不识字，契书上写的甚么也一眼没看，唯独纸上的指模摁得铛铛正正，纹路结壮。

“啊。”博观深深吐出一口气，又咯咯笑了半天：“爷好短长啊！可惜我今儿没跟着去，你讲的故事也不好听，调子平板，跟在念佛似的。”

几个儿媳惊得花容失容，忙叫人把屋门关严实，扑上前去哄她：“娘你消消气，一会儿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咱好赖都是一家人，哪有头回见面就嚷架的事理？传出去倒叫外人看了笑话，您说不是？”

冯三恪没出声，点了点头。

她细细瞧了瞧冯三恪，公然如那日弥坚所说，赞了他一声：“挺好，诚恳人模样。叫甚么名？”

“你来源我已知悉，也是个薄命的。我让人去县衙问过了保人的端方，你身上有性命官司，需得保人担五年的责，五年内不除案底，亦不得分开陈塘。如果这五年里头再犯了事，我家锦爷是要担责的。”

方才外边那人唱的那曲儿，清楚是主子小时候，芳姨总唱给她听的。主子幼时夜里轻易惊慌, 睡着也常入魇，芳姨就在她床边脚榻坐着，一唱就是一整晚。

一式两份，一份留在本技艺中，一份虞家留底。另有保他出狱的契书，管家也交了一份给他。

虞锦笑眯眯拍拍他肩膀：“管十户庄稼汉、百亩地步即为地主，管千亩地步为里正；千户万户的口粮全交予一人手——即为商。位高则责大，哪一行都是一样的事理。”

府里人丁口声声的“锦爷”、“锦爷”，就如许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他捧着这两张轻飘飘的纸，谨慎叠了两叠，回了院里又跟弥坚讨了一个木匣，藏到了本身屋里。

冯三恪忙道：“我必循分守己，毫不给仇人添费事。”

是以这些匠人都有些拘束，平时嬉笑怒骂没个别统，这会儿连说话的嗓门都谨慎悠着。

虞家回县的动静沸沸扬扬传了开，昔日只存在于陈塘县志和儿歌里的“虞五爷”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反倒叫人感觉不实在。固然虞五爷自个儿没返来，虞家蜜斯返来，与他也差不离了。

冯三恪近不得前，也不敢近前，就隔着几步温馨听着。

也许是虞锦交代过了，到了傍晚，管家便叫人来寻他，说有事要说。

此时冯三恪正跟着几个保护在池子边上舀污水，昂首略一数，来了二三十人，有老有少，拖家带口来的。外边门房拦不住，又听他们自称是虞五爷的亲戚，只得放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