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镜花影】[第1页/共4页]

“陆阳，我给你拔白头发呀！”她兴趣勃勃。

“……”听到这话，他身子一僵，眼中有惊奇的神情，一瞬而过后，只剩下无边无边的沉默。

“哈哈哈，没有没有，反正我明日无事。”伯方并不介怀，反而问他，“又吵架了？”

“乖，听话好不好？”

陆阳没再说话，仿佛不知如何说下去，唇边的肌肉却微微动着，还是面沉如水，容萤晓得他眼下不欢畅。

天早已黑了，容萤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一手甩着腰间的玉佩，但是快到院门口的时候，她就唱不出来了。

他睡得找不着方向，擦着嘴含混道：“如何了？如何了？出了何事！有刺客？”

“丫头，对他好一点吧，他为了你，也吃了很多苦……”

“好，那你路上谨慎。”

陆阳烧了手炉过来，她缩成一团像个大虾子，哭丧着脸转动不得。

屋内灯火透明，陆阳坐在台阶上，两手搁于膝头，盯着地上那些高凹凸低的影子看，她不晓得他在看甚么，像是在发楞，又像是在思考。暗黄的烛光把他的身影照得格外薄弱，透出一种孤寂之感。

熟谙陆阳那么久，伯方从不知他竟可觉得了一个素不了解的丫头做到这类境地，乃至没有任何的来由。

彻夜月色恰好，圆圆的一轮，银辉照在地上，清冷冰冷。伯方倚栏而坐，甚是享用地赏识着面前的夜景。

伯方见他出来，轻声问：“你穿这么少，要不要带件大氅走？”他把外袍给了容萤，看上去实在薄弱。

这风景和这条路，五年来也不知看了多少回。

他对容萤实在过分熟谙，不管是小时候，是现在，还是长大今后，她的眉眼像是生了根，扎在内心，哪怕只看到一个背影一个行动，他也能猜出她的神情。

容萤把碗放到他手里去：“你先用饭。”

这是常有的事，每回容萤一挨骂夜里就会跑过来，伯方也见怪不怪了。他把那岳泽堆衣服揉了揉，丢到一边儿，别的换了床丰富洁净棉被给她铺好，容萤搂着靠枕，轻声向他伸谢。

虽没到烂醉的境地，脑筋里还是晕乎乎的，她眼下一身酒味，怕被陆阳发觉，愣是在河边转悠了一个时候才敢归去。

“你喝酒了？”

“又歇一晚？”

陆阳还没说话，她就接着道：“用饭，吃饱了才有力量训我。”

“我不要紧，倒是你大早晨跑过来，不是让他担忧么？”

岳泽坐在床边一副苍茫的模样，裴天儒倒很客气，把枕头放好，给他盖上被衾。

喝了酒又受了寒，的确疼得她生不如死，热水热汤灌了两壶下去，仍不见效。

容萤的报应来得极快，刚被陆阳接返来的第二天，月信就不期而至。

三间卧房内静悄悄的，约莫都睡熟了。

身子摇摇摆晃，容萤在他颈窝处展开眼，瞧着他在屋里这么来回的走，竟也笑了起来，低声道：“你小时候也爱如许。”

他放柔了声音悄悄推她：“萤萤。”

他只能换个话题：“我奉告过你少和裴天儒在一起。”

容萤有气有力地应了，捧了手炉，隔了半天还是疼，她哀嚎一声，作势就要开端滚了，陆阳忙把她胳膊拉住。

月光投下来，床上那张小脸映入视线。

“把这个抱着，放在小腹上暖一暖，过一阵就好了。”

在长明阁被她毒身后，常常回想起来，陆阳曾想，她或许只是不想要他的孩子罢了。

满屋子听她鬼哭狼嚎，搂着被衾在床上直打滚。

陆阳并未多想就道：“那就不生了。”说完方觉不当，又改口，“……我的意义是，身材要紧，有些事……不能强求，如果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哎呀，你烦死了。”她背过身，“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