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澜（二）[第1页/共3页]

他话声极其微小，可语音当中，却自有一股严肃。

云兮长了一十八年，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时候，只见林先生的青衫在前奔腾，而莫丹青的黑影紧紧裹着，在促狭的斗室子当中穿越腾挪，令人目炫狼籍。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中的判官笔也不消停，一对笔下穿、上点、左挑、右刺、横戳变幻莫测，都往林先生身上号召。

接着门板巨震一下，破了个大洞，一人从破洞中飞了出去。恰是“姑苏刀”古寒山到了。

他随身大刀来势汹汹，快如闪电，岂料得他身子更是快，窜进屋后，也不见他足下如何作动，身子在空一个鲤鱼打挺，手一伸，就握住了刀柄，随即右足跨出，挡在林先生身前，刀身反拉，横切林先生腰间！

一时之间，他脑筋中转过了无数个动机，终究将心一横，两手分开，前后推出两掌，借此之力，身子拔地而起，双手抱住了大梁。

林先生冷冷隧道：“解不来！”莫丹青不待他说完，蓦地里抄起家边的茶杯，手一扬，听得“嗖”的一声，径直往林先生掷去。

古寒山又道：“林先生，你这般做，却又是何必呢？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只需动脱手指，救一救他，又有甚么打紧？”

他掷茶杯受挫，这下也没拦住林先生，心中好是恼火，手腕一翻，反手插向林先生肚腹。

贰内心愈是焦急，愈是何如不得林先生，心中却想：“我莫丹青横行江南一世，没想到却连这糟老头子的衣衫也碰不到丁点，古寒山身在门外，如果教他传了出去，今后这张脸往那边放？”

他这一掷来得迅非常，直击林先生左腿之上的“伏兔穴”。

林先生神采惊骇，问道：“你干么？”将头一低，脚步往左一移，只听得“咔嚓”一声剧响，茶杯击中他身后的柜子，直打了个拳头大的孔子，没入柜子当中。也不听得瓷碎之声。

莫丹青见古寒山毕竟是前来帮手了，心中大喜，腹中士气大涨，手中判官笔“刷刷刷”点出三招，猛攻见长，毫无含蓄之意，都往林先生背上号召。

云兮跪在地上，待回过神来，莫丹青已飞到面前，只见他在地上一点，手中已多了一件兵刃。

古寒山与他干系夙来不笃，可此次与他同业，岂能不敌忾同仇？耳听得他落了下风，再也不顾，抢先掷脱手中的大刀，跟着身子飞了出去。

林先生身子一矮，作下蹲之状，足底一旋，霍地绕到莫丹青左边。

莫丹青越打越急，可不管如何，都碰不到林先生的一片衣角。

当即心肠一硬，淡淡地说道：“孩子，你起来吧，怪只怪你大哥宿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林先生见这孩子不幸兮兮，心中不免过意不去。可想到十八年前过的毒誓，现下如果脱手援救，岂不是自毁端方？

林先生摇了点头，说道：“老朽医术平淡，莫……莫先生口中的车钱马钱子之毒，倒是解不来。”

云何坐在椅子之上，只感觉满身越来越冷，神智垂垂恍惚。云兮一哭，他神智清楚很多，想要奋力展开眼睛，却已有力，只得道：“云兮！你……你哭甚么？你别跪，快起来，常日里我没给你说么？我们但是堂堂七尺男儿，固然穷，却不能苦苦要求别人！”

屋外的“姑苏刀”古寒山道：“好一个有骨气的孩子，可惜啊可惜，眼下就要死了。”他不知是用心调侃，还是由衷赞叹。

莫丹青更是肝火中烧，喝道：“老子对你说话呢！”话声未落，身子腾空一跃，直扑林先生而来。

现下传闻大哥中了“马钱子”之毒，他虽不知这毒是甚么，可黑衣人说话之时，林先生面上乌黑降落，想来毫不简朴，如何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