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玲儿[第1页/共3页]

正说得欢畅，先生从那边嚷着说：“你们不上课堂温课去，蹲在那块干甚么？”一眼瞥见小铃儿声音略微和缓些：“小铃儿你如何也蹲在那块？快上课堂里去！”

“快跑，快跑，开枪！打！”小铃儿一拳打在他母亲的腿上。

“娘啊！你要上学，可真不可，李鸿章早死啦！”从书包里拿出画片，给他母亲看，“这不是他，不是跟日本媾和的特工吗！”

“我，我叫花孔雀！”一个鸟估客的儿子，名叫王凤起的说。

“在哪儿呢？大舅！大舅！你如何老不来啦？”小铃儿紧紧地往屋里跑。

“干哪！听你们的！走……”小铃儿红了脸，同着大众顺着墙根溜出去，也没顾拿书包。

“甚么舆图，不来不可！”说话时一齐簇拥上来，拉着小铃儿向体操场去，他嘴直嚷：

“小铃儿看这张画片多么好，送给你吧！”先生瞥见小铃儿不幸的模样，从速从书架上拿了一张画片给了他。

下了课后，先生总拉着小铃儿说长道短，直到别的孩子都走净，才放他走。那一天师生说闲话，先生趁便地问道：“小铃儿你父亲得甚么病死的？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就是他呀！呸！跟日本媾和的！”小铃儿两只明汪汪的眼睛，看看画片，又看先生。

小铃儿说：“我筹算弄一个会，不要旁人，只要我们几个。每天早来晚走，我们大师练身材，相互地打，打疼了，也不准急，练这么几年，管保能打日本去；我还多一层，打完日本再打南京。”

小铃儿听完，蹦下炕去，拿小拳头向南北画着，大声地说：“不消忙！我长大了给父亲报仇！先打日本后打南京！”

“胡说！小铃儿哪会打人？不要欺负他诚恳！”先生很定夺地说，“叫小铃儿来！”

“谁跟卷毛狮……张纯……”小铃儿背过脸去吐了吐舌头。

“别粗心咧！我们都带着黉舍的徽章，穿戴礼服，打他的时候，他还认不出来吗？”小铃儿说。

不到半个月，黉舍里竟自产生一件奇特的事——永不招惹人的小铃儿会有人给他奉告：“先生！小铃儿打我一拳！”

“我看你这几天是跟张纯学坏了，顶好的孩子，如何跟他学呢！”

“先生！我不消扫地了，先画舆图吧！展开览会的时候，好让大师看哪！你不是说，我们国的人，都不晓得爱国吗？”

“练身材不是为挨打吗？你没听过先生说吗？甚么来着？对了：‘斯巴达的小孩，把小猫藏在裤子里，还不怕呢！’挨打是明天的事，先走吧！走！”张纯一边比方着，一边说。

“我也不美意罚你，你帮着她们扫地去，扫完了，快画那张国耻舆图。不然我可真要……”先生头也不抬，只顾改缀法的成绩。

“我父亲那一年就死啦？如何死的？”

“明天可好啦！我探明白了！一个小鬼子，每天骑着小自行车，从我们黉舍北墙外边过，我们想体例打他好不好？”张纯说。

“哟！你又跟人家拌嘴啦？谁？跟李鸿章？”

“不可！不可！先生要责备我呢！”

“娘啊！开门来！”很暴躁地用小拳头叩着门。

“德森张纯……不遵校规，纠众群殴，……照章斥退……”

第二天小铃儿起来得很早，一向地跑到黉舍，不去给先生鞠躬，先找他的学伴。凑了几个身材强健的，大师蹲在体操场的犄角上。

“先生还让我画舆图哪！”

“渐渐练就不红脸啦！铃儿该归去啦！好！明天早早来！”先生顺口搭音地躺在床上。

“先生！感谢你——这小我是谁？”

“你倒是听完了！你大舅等你半天，等得不耐烦，就走啦；一半天还来呢！”他母亲一边笑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