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第1页/共4页]

王昉看着她，心下就难受得短长。

凭他现在的才气，即便坐上了，也不会悠长，反而更易受人毒害。

大雪纷飞，到处都是红色，唯他外罩一身玄色大氅，模糊可见内里穿戴的绯袍官服上绣着麒麟...负手鹄立在雪中。

茶方才入喉，她便吐了出来，混着鲜血。

王昉坐在临窗的塌上，她身上盖着一条白狐做的毯子，手上握着一个镂空雕花手炉，地上还放着两盆上好的银丝炭，全部屋子都热乎乎的。

她如果早顾着些，也不至于到如此境地...

武安侯府的嫡次子，暮年间金陵城驰名的纨绔子...却未曾想到，现在竟任五军都督，手握十万兵马，成为天子近臣。

她这话说完，外头便响起了玉钏的声音。

王昉悄悄嗯了一声，雪天路滑，车子也不易行走...

元康十四年，邻近除夕之夜。

...

王昉迈步往外走去的时候，她的面色已化为平平，仿佛先前那脸上的一丝笑容，多少颠簸，只是错觉。

王昉离建国公府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但是就算让阿衍坐上了阿谁位置，又能如何？

纪嬷嬷看了看她手中的书，又看了看王昉的面色，心下一叹：“千岁爷他，外头名声是不好，待您倒是极好的。这回，衍哥儿的事，也满是靠他帮衬了...”

幸亏，现在晓得懂事了...

王蕙便又笑了下：“若我身材好了，该该好好谢他一回。我的事，阿衍的事...这些年，他都操心了很多。”

她想起那年春日，桃花树下。

纪嬷嬷这话说完，便又笑了一句：“老奴之前常听人说，这些冰人只要张嘴便能说个天花乱坠...此次，许是晓得是您要的，便特地拟了一本，专挑尽实的话来讲。”

阿蕙、阿衍还小，仇还没有报。

他低头，拂去她眼角的泪，带着垂怜和谨慎翼翼，圈她入怀，“陶陶，不要怕，我来娶你。”

似是欣喜，似是欣然...

王昉没说话，她还是弯着一段脖颈，很久才淡淡说了一句：“他，故意了。”

王昉悄悄叹了一声，她倚靠在塌上，合了眼，声音冷冽，一双远山眉便这般挂着：“我已经是如许了，阿衍又出了如许的事，金陵城的贵女们，现在谁还情愿嫁他？我若连阿蕙，也不能给她寻个好人家...今后去了下头，又如何向爹娘交代？”

这世上早已没有当年的王昉了...

她这话说完，是让玉钏把本子拿过来，才又与王蕙说道：“现在二房，固然不会再打你婚事的主张。可你年事也到了，这是金陵城里，我感觉还算不错的人...你本身看看，如果选中了哪个，阿姐便安排让你相看下。”

...

王昉没说话，她的眼悄悄滑过外边。

而她，再无认识。

待如许说了几遍，纪嬷嬷才又看向王昉，自从国公爷和夫人去了后，主子便不爱笑也不爱哭了。她们做主子的，悲到痛时，暗里哭个几次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主子，她连双十都未到，却仿佛已经倦了世事普通。

嫁给一个宦官，的确是可惜了...

可此人啊——

她昂首，与他相视一对。

王昉落下车帘的时候，已经感觉喉间有些痒意了。

王昉握着茶盏的手一顿，很久才平平说了句：“我的景况，又有甚么好说的？”

王昉的声音还是平平，可玉钏还是能发觉出她话里多少欣喜。她心下也松了口气，自从老爷、夫人去了，八少爷不知做了多少混事，特别是这一桩...主子为了那一桩桩，一件件，有多少宿，都是一小我坐着到天明。

快意斋。

王昉怔了下，才伸手接过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