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第1页/共3页]

他这哥哥说得太顺口，步蕨挑了挑眉，独自掀了被子下床，“我也去。”

叶汲将杯子硬塞进他手里，恬不知耻地说：“甭客气啊步知观，不就一杯水嘛，不值几小我情的，别怕。”他话里有话，又毫不见外埠在床边坐下，长臂一展搭在床头，挑眉低声问，“方才做甚么梦了？”

天是赭石的暗红，红中掺着丝丝缕缕的黄，与脚下龟裂的大地交相照应。

“感谢。”才醒的步蕨嗓音透着沙哑，肥胖暖和的表面给人以一种很好欺负的错觉。

“收起你满脑筋肮脏的思惟。”叶汲轻视地横了他一眼，抱着步蕨五指伸开又缩起，假装模样地难堪了一会，将人谨慎翼翼地放在副驾驶上，系上安然带后又从后备箱里抽出张毯子严严实实盖好。

步蕨嗖嗖披发着寒气，没有接。

“啧啧啧！起床气还是那么大。”叶汲这回没再逗他，就动手上的杯子倒满一杯，掌心转了一圈，递畴当年已袅袅冒着热气，“做梦了？”

岐布圈着金边的黑眸子朝着步蕨转了两圈，嘿嘿嘿笑了起来。

叶汲眼角眉梢都蔫着坏，还煞有滋味地吧唧了下嘴。

“疼吗？”步蕨问它。

步蕨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仿佛要将长悠长久堆集下来的倦怠一次性消解洁净，而烦复的睡梦里并不承平。

婴灵涓滴不害怕他，瘦巴巴的两只小手勾着竹杖迷恋地蹭着。

“不要骗我。”

岐布啄了啄翅膀，尖尖的鸟喙探过来讲求地打量了下，幸灾乐祸地说：“啧啧啧，叶老三，就一早晨你把人家小孩给折腾成了如许？”

步蕨坐在被太阳烤得冒烟的石头上，脚边摆放了具婴孩的骸骨。满身骨骼断裂，暗语整整齐齐，光滑的白骨上一点皮肉都不剩，刮得干清干净。骸骨被摆成四肢伸直的模样，好像尚在母亲怀中。

“步哥这是如何了？”沈元不无担忧地瞧着步蕨毫无赤色的脸。

“叶老三！叶老三！看这看这！”岐布金红的羽毛在阳光下格外光鲜夺目。

“丢了一个。”旧得泛黄的竹杖点了点稚童的亡灵。

青年惨白的脸在他面前一晃，叶汲及时抬起的臂弯猛地一沉，脑袋和脸庞放空了两秒。

叶汲当场拔了一把整齐不齐的狗尾巴草，指头在他仿佛永不会晤底的水壶里沾了沾，挨个搓湿草根，再将它们绕着隧道口一根根插了起来。无根无蒂的狗尾草在风中摇摆生姿，偏就耸峙不倒。

叶汲不假思考地顺手就欺负了，直接一口喝干了。

叶汲神采不天然地僵了僵，无认识地稍稍拉开些间隔：“哦，谁呀？”

步蕨嘴角狠狠一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此事与太清境无关。”步蕨想要抽出竹杖，不想碰到了婴孩的遗骨，哗啦碎成一团。婴灵愣了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气荡江山。步蕨沉默，垂下眼睑生硬地哄道，“别哭了。”

灰影一看这架式就晓得自家道君又要去揍人了，识相地闭了嘴。

步蕨深吸了口气，俄然淡淡一笑：“是梦到了个皮痒欠揍的混账东西。”

灰影低眉顺目地说：“高傲旱以来，已亡八万八千人，我等实在兼顾乏术。太清境再不降福祉，尘凡之上，地府之下千万亡灵不得安眠。”

过了一会叶汲才迟缓地，一寸寸放松力道，分开掌下温热身躯的顷刻又重重按了下去。

叶汲一瞅它那圆滚滚的身材，脸刷地沉了下去，大步走畴昔伸手揪下来蹦蹦跳跳的肥鸟：“谁让你在老子车头蹦迪的？！明天赋洗的车，又特么给你蹦了一窗鸟屎！”

叶汲充耳不闻，甩手将鸟丢到沈元怀里，心疼地查抄了遍爱车，确认无虞后转头对步蕨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