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半钟声（二）[第2页/共3页]

“你可见到素衣？”寒山双眉舒展，冷峻的面庞笼了一层凄冷月芒。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半夜钟声（二）

“我因聪明引得书院门生猜忌，倍受欺侮，与你诉说心中苦闷，人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若那边治乎？”寒山挣扎起家，板着拾得脖颈，强行把他的视野从木台上的妖狐移开，“还记得你是如何欣喜我么？你说，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何况，任何妖术，也不能把人变成这么大一只白狐……素衣，真的是……”

“拾得，人对外族，既惊骇又想切磋不死不灭的奥妙。但是对外族，只要殛毙从未有过怜悯。千百年，此等传闻还少么？即使是父母又如何？”寒山爬起家，强拽着拾得阔别人群，“这么多人，凭你一己之力，又能做甚么？”

“还想捞几条鱼给你母亲炖汤喝。”拾得大感遗憾地撇撇嘴，“这么多人，别说是鱼，就算是条虾米，也剩不下了。”

“我固然爱好打抱不平，但是总不能对一只狐妖起怜悯心吧？你想多了。你说，这狐妖变幻的是谁家女子？平时也没留意。”

终，恍惚不清。

恰是前几日，正气凛然将刘家提亲痛骂出门，现在却将刘易道视为豪杰的素衣父母。

“外相子剥了，说不定能抵周遭百十里徭役税赋。”

那只白狐又是几声厉叫，只是叫声越来越微小，终不成闻，止住挣扎。

人群被父子俩大义凛然、忍辱负重的豪气打动，纷繁竖起大拇指喝采。豪情丰富的女子们，捏着袖角擦拭眼泪，交头接耳刘家父子的义举，只恨早生了几年，不然必嫁入刘家，以续猎妖师香火。当然，刘家偌大师产，是她们首要会商的内容。

湖边，响起绞木齿轮“吱吱嘎嘎”咬合声。人潮向后退了三五丈，十二个青壮男人弓着身子，背负树皮拧成手腕粗的“呼唲嗨呦”喊着号子，将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制高台，沉重迟缓地拉起。

“到底是捉妖师，今儿算是开了眼界。”

“寒山，他说甚么？”拾得尽力了解着刘易道话中含义，俄然满身僵立，又狠狠颤抖，额头冒出成片黄豆大小的汗珠，“素衣！那只狐妖，是……是……是……”

“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个好货！走路恨不得把屁股扭上天，那双媚目睹男人就抛。”

“真没想到，那么标致的女子，竟然是狐妖？”

人也好，妖也罢。

何为佛？

“素衣毫不是狐妖。”拾得眼角瞪裂，淌出两行血泪，“她……她如何能够是……必是刘易道提亲不成，暗中做了手脚。我要救她。”

拾得体味不到寒山话中之意，站在人潮前面，四周找着素衣。正在此时，湖边炸锅似得一声呼啸：“祭湖开墓！”

“我……”寒山欲言又止，嘴角微微抽搐。

“或许是我想多了。”寒山整整衣衫，背负双手信步而行，“青山湾封湖，这但是少有大事，凑个热烈去。”

“话说不明白能憋死人啊。”拾得如何也想不通辟邪剑、刘家父子、提亲、素衣之间有甚么联络。

这座木台足有三丈多高一丈余宽，台中竖着一根木柱，垂掉着一片毛茸茸白晃晃的东西。

话音未落，人群中，中年男女“噗通”跪地，嚎啕大哭：“此妖狐早已夺舍小女身躯……不幸的孩儿啊！刘先生，为素衣报仇！”

固然人声喧闹，木台甚高，世人仿佛都听到了“嘶嘶啦啦”的皮肉焦糊声。本来一动不动的白狐，“嗷”的厉叫，奋力挣扎，捆绑前臂的铁链绷得“咯咯”作响，八条狐尾根根竖起，就连木台都跟着震惊，四根台柱“吱嘎”摇摆。刘易道将签条丢进炭盆，从怀中取出一张画满红色标记的黄表纸，蘸着狐血贴在白狐额前，嘴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