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寻衅[第2页/共3页]
兰薇神采讶住,眼眸一抬,恰和他视野对住:“你底子就没见到你父亲是不是?点头是,点头不是。”
霍祁想着当日她眼中的那一份欣喜和方才满满的惊骇,又非常坚信这两种情感都是真的。
是以叮咛了御前,经常去云宜阁问一声环境、回禀道宣室殿,却没有轰动外人。席兰薇想图清净就由她清净去,他不喜好她,倒也犯不着给她添堵。
出于对席垣的恭敬,他是情愿信赖席兰薇说的是实话的、信她是真想躲着,可她连悔婚再醮的事都做得出来,谁知现在是不是欲擒故纵?可若说她是欲擒故纵……
如此一向到了八月初十,听闻席兰薇伤好得很快,已能在院中走动了――这倒是真多亏了那金愈散。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席兰薇虽则没到“伤筋动骨”的份上,但宫人皆觉得如何也得月余下不了榻,没想到这刚过了十天不到就已经好了大半。
“行了。”那掌事女官模样的年长宫女扬声道,还责打着秋白的寺人便停了手。那女官瞟了秋白一眼又看向兰薇,笑意浓艳得让人生厌,“这两个丫头奉侍不好娘子,奴婢就先带走了,他日让充华娘娘拨两个机警的来。免得传出宫去,让将军感觉充华娘娘苛待娘子了。”
――说得客气,但客气以外的意义也很直白,她就是成心避着。
这话实则是说给席兰薇听的,连等二人回话都用不着。回过甚,见席兰薇还是朝着那一边,动都没动一下,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席兰薇脊背一悚,听得他声音还是沉沉的:“转过来,朕有话问你。”
他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到她到底还是牟足了力量往里躲了。约莫是触了伤口,席兰薇蓦地一咬略有些泛白的下唇,眼眶微红。天子神采未变,口气却俄然随和了下来:“你当真把药留给你父亲了?”
宫人屏着息,看着眸色发沉的天子,谁也不敢劝上一句。席兰薇入宫三个多月了,一向不为天子所喜,他们风景不起来,也就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席兰薇去触天子霉头的筹算。
她本是在院子里散着步,这几人就俄然冲了出去,二话不说便抓了秋白清和问罪。眼看着是杜充华身边的人,她这个随居宫嫔本就辩驳不得。更何况她说不出话有力辩白,身上还带着伤,二人被强拉开后她连站稳都困难,忙扶了廊下漆柱才没跌倒,遑论上前还手了。
八月十一,原该在傍晚入殿回话的宫人却在晌中午就仓促进了殿,伏地一叩首:“陛下安。”
他问得非常直白,兰薇颌了颌首,嘴唇翕动,四个字让他看得清楚:“臣妾不敢。”
他浅淡一笑,又道:“回宫那天为甚么不说?是怕朕怪你把药留下了,还是……趁便借此避着朕?”
一片沉寂。
那宫女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颤抖着抬起、颤抖着指着她,无声了半天,挤出一句:“你……你是当真不把充华娘娘放在眼里……”
“贱婢!你们家娘子仗着家世没端方,你们也不晓得提点着么?”竹板带着十二分的力打在秋白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毫无间断,直打得秋白闷哼一声以后呕了一口血出来,一滴滴落在裙摆上,星星点点地伸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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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却又有另一个声音非常明白:这些日子他还是多顾着些她的伤为好。既承诺了中秋时让她再见一次席垣,自当要顺顺利利地去见、就此了了这事为好,两不相欠。
的确气笑,不得不说她当真是胆量大,却又偏不能跟她生这个气――她如许胆小也是有她的本钱的,她姓席,且她晓得他恭敬她父亲。
清和身子弱些,早已瘫软在地上有力支撑,只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就跟灼烧普通,冷不丁地又被人狠踢了一脚:“装甚么死?这点罚也吃不住,就该发到暴室退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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