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迷雾[第1页/共3页]

明知后宫权势纷杂，还如此强出头，如何怪到君心上去？

席兰薇跪伏在地，听得出周遭的嫔妃都屏着息。俄而听到上面瓷盏轻碰的声音，景妃搁下茶盏又道：“你们不消这么一次次地摸索本宫的心机。”

她的肩上未愈，天子便仍只是经常到云宜阁看一看她、又或是召她去宣室殿略坐半晌，再无其他。

晨省时感觉寒意已很重了，想来本年夏季必然很冷。一袭青红色的曲裾料子厚重，该是不会感觉冷了，但为防伤口受凉，还是披了件大氅。

长阶下，席兰薇昂首一望，足下顿住，抬手表示宫人止步，将一向亲手拎着的食盒交予清和。

太医开了方剂，不知有效无效，只是先试上一试。那药极苦，苦到秋白常常奉药来、单闻着药香都要蹙眉头：“这也太苦……”

“本宫常日里不责宫嫔，有些人……倒是胆量愈发大了。”景妃说着，终是怒不成遏，一掌击在案上，沉声喝道，“争风妒忌的事也敢半夜半夜闹到舒颜宫来跟本宫煽风燃烧，本宫常日里太好说话了是不是！”

让人摸不清真假。

如此连续过了十余日，半点好转也无――虽知“好转”急不来，但喝了那药半点感受也没有，心急在所不免。

那便让他持续不懂下去就是，这一世，她活得明白便好。

“回陛下。”最是德高望重的郑太医躬身一揖，神情谨肃，“此前未曾医过这等病症，臣等不敢妄言定能治好，只得竭力一试。”

席兰薇足下顿了短短一瞬，持续移步上前，径直走到景妃跟前，毕恭毕敬地福下身去。

百般的群情四起，说得最多的，还是席兰薇这哑巴竟还真得宠了。

也就无怪景妃在晨省散后，又亲手拟旨、亲身去宣室殿恳请天子准奏。

声辞峻厉。世人都听得一颤，心虚不已。

话语到此一停，微厉的口气不似平常抱怨，弄得后宫世人都不敢吭声，连劝她好生安息的都没有。

席兰薇却只是冷一笑，纸上书下：“是她本身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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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话说得刺耳，连秋白清和都不肯反复给她，以是今早景妃发了那么大的火。

更有胆小的人露骨地说：“她不过是仗着一张标致面庞罢了。”

缓了缓神，霍祯带起笑容步下长阶，楚宣也随之走下。二人停在席兰薇面前，霍祯抬手一揖，笑意款款：“鸢秀士。”

在席兰薇正觉景妃是要把她推到风头浪尖上时，她却又把本身也搅了出去，大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意。

席兰薇只感觉，这团迷雾真是愈发地重了。

“景妃娘娘万福。”秋白清和的声音脆生生的，底气实足，没有因为殿中的非常而显出甚么心虚来。

那泠姬那日……

天子点了点头，神采沉然，向一众医者道：“能一试就好，便有劳众卿。”

“都晓得，席家立了汗马功绩，提起席将军也无人不恭敬。现在倒好，席家的嫡长女因故致了哑，陛下下旨医治罢了，你们一个个便坐不住了、感觉她不配了。那本宫呢？本宫家中三代文官，没为大夏流过血，你们是不是早已感觉本宫不配掌这凤印！”

景妃所言的“旨意”在当日下午果然传了下来。是从舒颜宫禀去了宣室殿、天子亲口准了的。

又打量一番天子的神采，倒是未见甚不对之处，揽着席兰薇一同走出去，扫了世人一眼便问：“如何？”

二人回到宣室殿时，太医太医们看到鸢秀士红着眼眶，也不知是出了甚么事，一时都不敢吭声。

霍祁听罢垂眸看她的反应，见她眼眶仍晕着未及消褪的红，面上的喜意却明丽得遮不住，仿若傍晚下了一场雨，阴雨昏黄间，在落日下绽出一道残暴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