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巧对[第1页/共2页]
“哦?依你之言,这文臣就不该领兵了?”皇上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这也是你在南书房读书读来的?也是谢中堂教你的!”目睹皇上面带愠色的叱责,景珏却涓滴不为所动,更是直了些身背回道:“文臣中也不乏深谋远虑允文允武的,但也有宋朝以文官监武职,自毁长城的……这确切是景珏在南书房读《宋史》时感悟,倒不关母舅甚么相干。”
一阵沉默,皇上一阵嘲笑,笑骂一句:“好大的人了,竟然哭哭啼啼了,真看不出你中军帐内如何当了满营将帅拔剑怒斩钦差,血溅三尺帅案,又如何能临危挂帅奇兵突围,莫不是世人以讹传讹?”
“十二殿下,皇上在议事,不得擅入!”牛公公的劝止声,殿门一开,屏风后绕出了景璨,一眼看到皇上膝下的景珏,惊道:“珏二哥,本来你在这里呀,害得瑞儿好找。你应了带珏儿去打鸟儿的。”他毫无顾忌的凑过来给皇上见礼,俄然一眼看到景珏的脸,不觉拍掌笑道,“咦,珏二哥难不成也被父皇罚写字,如何都写去脸上去了?”
声音垂垂柔了几分嘀咕:“三爹,父王他不讲理,反诬是珏儿存了私心急功近利,要趁乱夺帅印才诛杀柯必忠的。珏儿冤比窦娥了!听闻,前些光阴三爹似成心留珏儿在宫里陪六弟读书的,可父王各式不肯推委了。还求三爹务必成全了珏儿,留珏儿一条活路。”
“臣才疏学浅,只记得昔日大母舅在南书房讲课时讲,宋朝岳武穆名言: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天下承平。不知现在几人能够?诛杀钦差一事,那种千钧一发的景象下,景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柯必忠的一颗头颅能在乱局下稳定军心,就算他为圣上尽忠了……”景珏说得振振有词,俄然言辞锋利道,“……为此臣过后已遭父王一顿痛责九死平生也罢,触怒龙颜千刀万剐也罢。只是臣担忧,如果圣朝如此下去,怕是早死晚死不过是十年五载的工夫,何必争前后?
话音里很有些挖苦之意。
皇上啪的一拍龙书案厉喝一声:“大胆!”
那份爱恨不得的神采,清楚透出几分关爱疼惜,令景珏一震,旋即抽搐唇角,低声喊一声:“三爹!”
景珏深抿了唇,慨然道:“边关要塞事关朝廷安危存亡,百万雄师少不得全军主帅这定海神针。只是此番赵王爷在城头遭了暗箭几乎毙命,军中大乱之际,紧急的不是论是非正权名,而是须有人挺身而出当机立断撑起全军帅旗!钦差柯必忠尽忠朝廷无可厚非,只是他不该危难关头还沽名钓誉,企图自保。词讼之臣不懂兵法竟然敢手执尚方宝剑口吐大言,勾引撤兵……”
“侄儿记下!”景珏喏喏称是。
噗嗤一声,景珏破涕为笑,泪痕未尽的脸颊扬起来讪讪地打量皇上佯怒的龙颜说:“皇上贤明!”
景珏沉吟半晌,微微昂首,惨白的脸颊透出几分怆然,沙哑了声音说:“苟能为朝廷大局分忧,保圣朝河清海晏四海升平,为人臣子者,又何必计算小我名利得失呢?景珏死不敷惜,只是有一句肺腑之言请皇上考虑。”
“一部《宋史》所叙名臣名将浩繁,可见是你心术不正曲解强套,拿来朕这里文过饰非!”
景珏游移半晌,吞吞吐吐说,“珏儿离京光阴久,媳妇的身子现在一日不如一日,多数是她的芥蒂……可毕竟少年伉俪这些载,聚少离多,珏儿惭愧。”
他顿顿话音,看着皇上还是在低头修改手中奏折,笔走龙蛇,似不再看他。
“妇人芥蒂,年氏满门也是咎由自取,可她毕竟去不了心结,太医说,怕过不了暑季了……”景珏怏怏道,皇上也沉默不语,摆摆手说:“退下罢,这顿好打临时给你记下,如果敢再犯,二罪并罚,看不打断儿的狗腿!”言语严肃,景珏却如获大赦喜出望外,他欣喜的叩首谢恩,皇上龙袍广袖一抖拂过他脸颊说:“起来吧,你父王也是无法,望子成龙心切,做后代的不得有涓滴怨毒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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