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4日[第2页/共6页]

我的脑袋嗡地炸了，汗青重演了，还是我沉浸在前国军中尉李茂才的报告中不成自拔产生了幻觉？

我的汗毛直竖，我是一个果断的无神论者，真是白日见鬼了。我用力地抬起脚，试图把这个骷髅头踢开，但它死死地咬住我的裤腿，无数的泥巴星子乱飞，它如何都不松口。它渐渐地长出了肉，长出了青筋缠绕的干瘪的腿，长出了像树根一样肋骨凸起的胸口，长出了平塌的鼻子，长出了千篇一概皱纹纵横麻痹的脸，长出了怯懦和惊骇的眼睛，长出了稀稀的惨白头发……

全部雄师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地仍旧向前走着。前面的十字路口一小我影一闪而过，但还没等他穿过马路，枪声俄然就响了，那小我一头栽倒在地上。几个日本兵叫着冲畴昔，我忙也跟了畴昔。那小我穿戴一身1937年南京布衣的打扮，褴褛的棉袄，痴肥的灰色棉裤，脸上带着1937年的麻痹神采，嘴巴里汩汩地吐着鲜血，眼睛惊骇地看着我们。统统都是那么实在。几个日本兵嗷嗷地叫着，三八大盖上的刺刀捅了畴昔。我苍茫地看着他们，那些刺刀拔出来，鲜血像喷泉一样迸溅出来，喷了阿谁日本兵一脸，他用胳膊擦了一下，袖子上像盛开了一朵花。那些鲜血那样实在，乃至还带着实在的血腥味。有个日本兵把死去的布衣的棉袄挑开，暴露了皮包骨头的胸膛，他嘿嘿地笑着，像个调皮的孩子用三八大盖上的刺刀在他的胸膛上划了一个十字，皮肉翻卷起来，男人的肠子滑了出来。我惊奇地看了看阿谁日本兵，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那些流出来的酱紫色的肠子也是假的吗？这个男人是个橡胶道具人吗？那些三八大盖上的刺刀莫非不是道具吗？

你不能不承认，现在的兵士比我们当时有本质多了，他们没有乱跑，全部步队很整齐，乃至很少有人东张西望，他们固然也很镇静，但镇静的神采下是凶悍的模样，遮都遮不住，爬满了他们机器生硬的黄色面孔。凶悍的目光，刻毒的嘴巴，生硬的面孔。步队里偶尔有人把目光丢过来，像把酷寒的刀子一样刺在我的皮肤上，我仿佛听到皮肤被划破的声音，我竟然有点不敢和那样的目光对视了。这不是大众演员了，他们乃至比专业演员还要专业，就是真的日本兵在这里，也不过就是这个模样吧。这些兵士兄弟让我有点猎奇，我很想晓得这又是哪个导演在拍电影。我踮着脚向四周张望，到处是穿戴屎黄色戎服的人，没有摄像机，乃至也没有围观的大众。他们用的莫非是袖珍摄像机？它们藏在那边？我皱着眉头，俄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傲，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暗斗，牙齿格格地响了一阵。那一个个日本兵像一群野兽一样在死去的地盘上行走，而这里只要我一小我。

我揉了揉肩膀，我还背着一个条记本电脑，沉重而健壮的松下条记本电脑，闪着钢蓝的光芒，和这个高傲而又自大的岛国住民的矮小而健壮的身子一样耐用，我已经用了两年，它连一丁点漆都没有掉。在此之前，我曾经用过国产的条记本电脑，但不到半年，掉漆和频繁的死机，几近让我扯光了头发。我表情一烦躁就禁不住要扯头发。这个风俗不好，但总比用头撞墙好。我偶然真的都有效脑袋撞墙的设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