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夜悲歌[第2页/共4页]

但是雪势澎湃，他们若能先于柳从之赶到澜江，连络冰雪设下埋伏，一定不成一挫柳从之的锐气。须知一旦下雪，天寒地冻，澜江只怕就会有浮冰，此时渡江常常艰巨。冰雪中行走不易，柳从之手里军队多是南兵，应当不耐寒，而顾均手里的北方兵士倒是见惯了风雪冰霜。两相对比，顾均的脑筋里闪过一系列打算，统统看过的听过的兵法都在脑中一一闪现，他竟是难以自抑地呼出一口气，面上现出一丝镇静之色，眼中现出灼灼战意。

那要如何带回宫？这么个脏兮兮的没几两肉的小东西，要用甚么名义进宫？

但顾均忽视了一点，带兵时能够有奇巧狡计，以巧制胜，但前提是，两边气力差异没有过分差异。

霍方神采沉重，点了点头，沉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陛下仁心，霍方敬佩。”

“此次又是谁？”袁承海挑眉，“他们另有多少兵力？”

薛寅对这白叟有那么一丝敬意，因而低声道：“这无妨事，我自有分寸。其间事情已了，霍老还是早早歇息的好。”

天还未亮，但是雪已下了好久，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薛寅即便穿很多，还是被北风吹得满面熟疼，他眼里都是血丝，整小我沉默得近乎严厉。路平跟在他身边，也被这惨象激得满脸哀戚，远远看着御林军抱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走向装尸身的板车，神采一时黯然，喃喃道：“主子小弟被卖给人牙子的时候，也是这年龄。”

十月二十一，薛朝新帝即位当夜，宣平大雪，层层风雪将这座古城妆点得一片乌黑。战事一触即发，宣京全城戒严，不答应任何人出入，入了夜，街上空荡荡一片，毫无声气，唯城北堆积着流浪失所的北逃流民，个个衣衫褴褛，在鹅毛大雪飘落的一刹时齐齐哀哭起来。

说话间，路平已抱着那小孩回转。小孩的身材冻得像石块，生硬至极，一动不动，并且体重极轻，抱在手中，几无多少重量，路平抱着这么具小身材，蓦地又想起了本身杳无音信的幼弟，心中实在不知甚么滋味，眼眶有点发红。可他抱了这么一起，确切感觉怀里的孩子已经死亡，因而也拿不准薛寅要做甚么，内心有些犯嘀咕。

“越之。”男人转头，微一点头，“你传令下去，立即开赴，我们最好赶在彻夜渡澜江。”他昂首看一眼天气，悠悠道：“这场雪下的是时候啊。”

路平不明以是，还是去了。薛寅看着那边动静，耳边俄然响起一个衰老的声音：“此处风大，陛下还请归去歇息吧。”

青年文士动机一转，恍然，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他说着就要转头分开，不料身后男人忽道：“越之。”

袁承海思忖半晌：“父亲论名誉，只怕真比不过顾源。不过爷爷的名头才真的是清脆。”

柳从之点头，“袁氏一门书香家世，令尊令祖父皆是大儒，特别是令祖父，桃李满天下，受人恭敬。可惜我是无缘得见了。”

这么小的孩子，没人照看，如果扔给御林军，多数也是个死。薛寅看一眼那孩子，忽地神采一凝，只见那小孩眼睫微微一动，竟是缓缓展开了眼，复苏了过来。他瘦得几近不成人形，皮肤皲裂，面色乌青，唯独一双眼睛非常标致，瞳孔乌黑，眼神极亮。

同日，顾均率军急行军往澜江阻截柳从之，连夜赶路，终究在半夜赶到澜江。也就是在这里，在这个冰冷彻骨的雪夜，这个初出茅庐的年青人经历了他平生当中，最为可骇的一个夜晚。

“如何，怕了？”男人轻笑。

薛寅转头，只见霍方满面疲色，神采暗淡，这白叟一头白发，面上皱纹如同刀刻，白日仿佛仍然精力奕奕，现在精力一垮下来，就只留下满面沧桑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