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庙堂高不高（八）[第2页/共3页]

若依着平常的性子，对方这等口气说话，马端连理睬都不会理睬。但是即便他常日里再如何傲气，面前这黑衣人身上的寒气与杀气却实在太浓，竟然逼得他抵受不住那压力，老诚恳实地答复了问话。

马端告别了刘秀，回身便分开了这小院。

“实在抱愧！”

马端悄悄抚摩了一下身上那白狐裘，望着面前的刘秀，面色沉毅，再度深深施了一礼：“此恩此德，马端当以性命相报之！”

“多谢……多谢赵兄……”

马端细细讲本身的遭受对刘秀讲了一番。他是弘农夫士，在长安的太学就读，家中不算世家大族，但也小有身家。此次本是回家看望父母返来的路上，不幸碰到了盗匪。幸亏马端见机得快，一面逃窜，一面将身上财物一起抛下。盗匪忙于捡拾，又趁着夜色，竟然被他逃出了性命。

一道夺目标寒光暴起，仿佛冲天的白虹普通，在夜空中稍纵即逝。

“不必客气。你我既然同为太学门生，这点小忙，不敷挂齿。”

刘秀如果有哥哥刘縯那般技艺，天然用不着害怕。但他自幼便跟着叔父读书，固然跟着哥哥也学过些拳脚，但如果碰上盗匪，别说十几个，哪怕只是三五人，恐怕也只能横尸路上了。

刘秀骇然望着马端，等着他持续说下去。

“不……并非鄙人之物，而是受赠得来。敢问……敢问中间有何见教？”马端短促地喘气着，结结巴巴地答复道。

“马兄……到底是如何沦落到这般境地？”待马端吃完，刘秀才轻声问道。

再无二话，黑衣人抓起了首级与狐裘，悄悄拨转马头，便沿着来路再度奔驰而去，半晌之间便已消逝在暮色当中。

方才到了这集市上，他就已经重视到了那些向本身投来的目光。此处离长安不过二十余里，天然还不至于有人脱手行抢，但再往东行，那就说不好了。

他是来找我的！！

瞬息之间，一条性命便在本身的面前消逝，乃至让本身根本来不及反应。

本身此前，一向将他当作了个乞丐来对待。而在他看来，倒是对他庄严的欺侮。

“既然如此……”马端听刘秀说完，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刘秀赶紧摆了摆手，却没想到马端竟然一下向着刘秀跪了下去，重重叩了三个头：“赵兄之恩，马端没齿难忘！”

“鄙人这副模样，确切看起来不太像吧……”马端还是在苦笑：“不过……能活下来已经不轻易了。鄙人……已算是荣幸了。”

“南阳？”马端顿时面色严峻：“那便是与我来时同路了。赵兄此去，可要谨慎点才好。现在天下盗匪四起，赵兄你又……”

刘秀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悄悄看着马端风卷残云般将面前的饭菜吃完，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长长打了个饱嗝。

马端……死了！

刘秀只能正色道：“马兄不必推让。这狐裘也并非鄙人统统，而是蒙一名父老厚赐，不敢胡乱赠人。现在只是临时借给马兄，今后还当讨回。”

刘秀吓了一跳，赶紧将马端拉住，连声推让安慰，好轻易才将马端哄了起来。

“那你但是长安太门生？”

刘秀板滞地站在院门处，远远看完了数十步外，马端被杀的全过程。直到马端人头落地，黑衣人策马远去，刘秀满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普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马端的尸身，整小我狠恶地颤抖了起来。

刘秀苦笑了一下。从刚才马端那不食嗟来之食的话中，他便看得出来，马端此人对时令身份一事看得极重。但是都到了如此窘境，却连略微折腰都不肯，也真是太有些陈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