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翔凤还朝[第3页/共4页]

姑侄二人平生第一次相见，已是阖族被屠，父母手足无存，二人痛哭断肠，哀不自胜。

仪仗如流，宫娥如水，原昭璧被如带人群恭引入赐居之处——昭庆殿。除了这座内宫殿宇，建元帝还命将作监重新补葺了她本来的家——江北王府，赐作“宣沐公主府”，予她自在出入宫禁，两居宫、府之权，并赏下黄金万两，绢、帛万匹，良田千亩，仆婢无数，恩宠厚赏对抗东宫，举朝瞠目。

她初回上京便皇恩多垂，这些人或是至心、或是恭维圣意送来重礼，若她目下无尘见之不睬，传了出去恐有小人微词，甘默和徐眉考虑得很全面。

万人山呼“公主千岁”声中，她扑进建元帝的怀中放声而哭，两人均泪流很久，建元帝紧紧握着她的手看了又看，骨肉分离之情尚不知该从何诉起，只能摸着她的头不住欣喜地点着头。

“不！”徐眉点头，一笑说道：“建元七年冬至，奴婢于朝阳殿为掌灯女史，曾远远地瞻仰过公主凤姿，不想十年畴昔，公主出完工这般瑰丽绝代，且……愈似皇上与先王……”

李掌令一脸难堪，“臣刚让人去寻过了，上宁宫的人说十二皇子一早就和亲随不见了人影，想是……出宫去了。”

建元帝十二子，四子早殇，现存八人，凤王多病长居封地，翊王外出巡行未归，成王善战，受命前去勃州督防时曾与她会过面，是以本日宴会她只见了太子、安王、颍王和惠王，再有就是这个宗政皇后所言“身有不适在宫歇息”的十二皇子原梓凡。

宗政皇后看着太子伉俪与原昭璧交握的双手，眼中暴露一丝不悦，她看看近午的天，正要提示建元帝进殿，却在这时一人玉服环佩抽泣着从一众宫妃中小跑了出来。

淑妃适时地擦洁净眼泪，决计忽视了宗政皇后看她的森寒目光，红着眼睛文雅地跪在建元帝身前道：“吾皇恕罪，臣妾失礼……”她又泪下低泣，“实在是……实在是见到月儿，臣妾娘家独一的亲人，不免想起了兄长和戴家满门……”

徐眉点点头，有个聪明的主子对谁来讲都不是好事。她含笑着燃烧了银缸中的灯火，退居而出。

他声音暖和清润，还带着绵羊软糯的童音，吐字甚是动听，一张圆润白净的嫩脸似能掐出水来，原昭璧情不自禁暴露盈盈笑意，摸了摸他正长到她鼻翼的圆脑袋，“记得，当然记得！”

现在君臣两人十年后再见，建元帝瞥见他这副模样，内心的痛苦更不亚当年。

宗政皇后嗤之以鼻，“哼，她独一的本领也就是寻着机遇就拿戴家满门被屠来变着法儿地求皇上疼宠了，尔尔妃妾，又无家属傍身，本宫何必和她计算？”她话锋一转，盯着火线一向与原昭璧温谈笑谈的太子低声道：“十二皇子呢？明天甚么日子本宫不是早让你叮咛他吗？如何一向不见人？”

“月儿……”淑妃以帕抵唇，哭得双目红肿肝肠寸断，戴月听到呼喊一时怅惘，很快她泪水就流了出来，她不肯定地对着从未会面的淑妃叫了声“姑母”，淑妃应了一声，抽泣着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原昭璧隔帘望去，那少年仪容漂亮，衣金佩玉，贵气毕露中有一脸稚气。她不难地就想到了来人是谁，冲一脸难堪的甘、徐二人挥挥手，她重新穿好外裳走了出去。

宗政皇后凤眼微睁，没有多言。

“无妨。”原昭璧挥挥手，令她起家，笑言：“本宫但是有何不对？”

被派来与她做贴身侍臣的两人，一唤甘默，一唤徐眉，俱是边幅清秀，文仪俱佳，乃内侍与女官中有德望与智识者，为建元帝亲身遴选擢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