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步步比肩行[第2页/共3页]

天与水一色廓清，池上草苔并榆杨绿如云烟，夹在天水之间、榆杨草苔之畔的红衣少女仿佛从九天坠落凡尘的精灵。

明心堂内焚香清幽，灵台洁白，画像上的老法师一袭法衣宝相寂静，慈眉善目，空明含笑，原昭璧见到那熟谙的面庞垂垂僵住了脚，两汪热泪不由渐渐盈上了眼眶。

直至一处断崖，百里慕卿愣住了脚，此处林石清幽，寥寥星月无光，可见远处灯街花市金碧相射，斑斓交辉，一片五光十色，两人并肩坐在山头，共望着那一片万家灯火，人间平和。

建元帝宠溺地戳戳她的额角，走到她身后亲身将征南的多位将帅一一扶起，特别是见到多个仪表伟岸的年青将领，不由心生感慨，大赞我国后继有人，最后重视到英姿飒爽的符飞胜，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顿夸奖，倒让符飞胜惶恐不已。

“是啊，仕女灯。”原昭璧朝他莞尔，郎朗念叨：“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民气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歌乐赛社神。不到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建元二十年春，北原雄师返朝。

“姻缘吧。”

原昭璧正蹲在池边逗弄着水中的锦鲤，看他过来，起来笑问：“如何样？”

百里慕卿立于香案前双手合十虔心祝祷，觉其气味有异，不由睁目侧眸，见她戚然泪湿，问：“如何了？”

松云寺因坐落之处风景美好，长年香客络绎不断，寺中香火鼎盛，但因为备受战乱所扰，火食变得希少，寺中也只剩了主持方丈和寥寥几个沙弥。

日薄落西山，晓夜戴星斗，她与他行在林间小道，一向走至入夜时分，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一起走，她一起随，好似人活路漫漫没有绝顶，紧握着对方的手便能安安稳稳走过这平生。

百里慕卿早发觉到他的反应，他豁然一笑，负手就要出门去。

直到很多年后百里慕卿还深深地记得阿谁上午，记得她毫无束缚的高兴和朴拙，那是他平生中最明丽的光阴。

原昭璧握住他贴在本身脸颊上的手，收敛着泪意向他摇了点头，她上前对着明远的画像恭敬三拜，虔诚说道：“拯救之恩此生无觉得报，此生必尽吾所能渡厄众生，以慰大师悲悯生灵之德。”

百里慕卿此来，本还想趁便拜访一下寺中的得道高僧明弘远师，何如主持方丈却奉告他明弘远师已于年前圆寂了，这让百里慕卿甚为可惜。

原昭璧早瞥见了掩映在乔木参天中的那方宝刹，一起繁花之香氤氲而来，瞬息吹散了心头统统阴云，她深吸一口气，迎着这烂漫春光向山间巷子走去，走了几步她转头，主动牵起了百里慕卿的手，“走啊！”

建元帝凤目含泪，大老远地就看到了簇拥在一众将帅中一身白甲的原昭璧，他忍不住大喊着“昭璧”走出禁军围屏，额前十二旒白玉朱急剧闲逛，他拖着赤地章彩的冕服就快步迎了上去。原昭璧远远地也瞥见了他，阔别两年，此次相逢不是痛哭，她带着胜利的姿容挥动着扶倾，快马冲出前去，欢笑着跳下来扑进了建元帝怀中，她欣喜若狂，像个孩子说道：“皇伯父，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他低头蹭蹭她的鼻尖，“好。”

鸟鸣萱花盛，风摇青玉枝，沐浴在光彩下的少女伴着清传暗香朗笑入林，她乌黑的发丝随风作舞，一身红衣裙袂如清姿傲骨的素净红梅，别是一番神清骨秀，高洁傲岸。

“不到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你竟还……”百里慕卿望着她斑斓浅笑的面庞不由眼眶潮湿，他将她拥在怀中，仰首望着天涯银河如水，嘴角含笑，“待到来年上元佳节，我必亲手再为你做一盏你最喜好的仕女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