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破釜沉舟[第1页/共3页]

而她内心已下了定夺，她必将极力为他争夺一分朝气，却毫不会是以受人勒迫。

殷陆离内心一沉再沉，终是沉到了底，他一早思疑是她，眼下看来倒是八九不离十了。贰内心头轻叹，只恨当日由了她率性，没有拦住问个清楚，现在却连人也找寻不到。

声音却轻飘飘的，“犹记康平朝兴笔墨狱，大家自危而不敢言，先帝即位下诏，尽释狱中文人，数千读书人齐聚午门，伸谢皇恩。至陛下，昭雪连累最广的桐城冤狱，备受各地文人推许。现在您却因为一个我，反行其道。”

他歇了口气，方持续道：“那一日万岁爷是与她兄妹相称，二人一个化姓杨，一个化李，再加上前些日子传闻，胡夫人的女儿被敏妃请入了宫中传授三公主，我们便猜，保不齐此一名李女人，就是彼一名李女人。”

她痛得咬牙切齿，犹一手来推他，只得挤出几个字：“放开我……放我出宫……”

殷陆离一咳去拿笔杆子，握拳掩了唇道：“上了年纪了，比不得你们年青人的精力。”

“如何了？那里不舒畅？”他蜷袖擦她脸上的汗，略微松了口气，四下里检察她的伤势，却不知从那里触了一手的鲜红，一下又焦灼起来，紧箍着她问如何了。

他嗤笑，“不必你来教我为君之道。”低眸一眼，却放开了她，起家负手站在床前，“朕答允你的话朕记取，你不肯意，立时便可出门，只不要期望我会部下包涵。”

背面一句未完，人已经出了门，殷陆离模糊听在耳里，只觉内心头没出处得一恍。

被她牵得摆布扭捏，这叫向来下了决定就不会摆荡的贰内心并不大痛快。惯会使以退为进的款式，他随便似的抚了抚她的脸，低下头在她颊边印下一吻，“忘了你是因何而来？”

她稳着脚步往外走，手却微微颤栗，行至帐前，猛地将那一层轻纱攥在了掌心，略略转头，张了张嘴，却未出声。

她撑在榻上，缓缓抬眸看他，“我为他从了您，陛下，您内心痛快么？”

欠他的，她先以一命来偿，偿不尽的，就此相欠吧。

夜已经深了，东配殿新上任的几个翰林编修却还在忙得如火如荼。

方才敞亮的月色不知几时已经消逝了，天气是一片化不开的浓稠，风吹出去，略有些阴冷。

前忧后顾，他亲身替她铺路，可未曾想她内心过分果断，一而再再而三令他不快，他不免得还能容忍她多久，积怒之下，刚才推出了殷陆离，干脆先叫她服服帖帖进了宫，今后生儿育女，日日靠近，不信她的心还定不下来。

他要用他来逼她，她瞧见那字条上殷陆离墨迹未干的字时内心就已了然，只是彼时那淋漓的墨迹令她胆战心惊，殷陆离就在他身边，她唯恐他一怒之下，立时就拿他开刀。

那纸团咕噜噜滚了老远，在条几底下停下来，她身子一瞬微僵，继而悄悄发笑，“君主不成有私好，这是您在百望祠说与我的。您纵不做君子，亦是天子，为君者，以私取贤尚为大忌，因私害贤，陛下，您不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么？”

他掀帘从房里跑出来，耳边已是乒里哐啷的一阵乱响，待绕过雕花罩，却见她已倒在了门口，带倒到了一旁的落地青花龙穿斑纹撇口樽，碎片迸了一地，她就伸直在上头，头发散了一肩一背。

语毕，蓦地朝前冲去。

“传太医！”贰心头大震，一面唤人一面跑畴昔将她抱起，拂开狼藉的头发去看她的脸，却不见她有伤，只端倪死死的拧成了一个疙瘩，鼻尖额角密密的沁出了一层汗珠，双手紧紧的捂着小腹。

身边人轻笑，只是道：“说胡夫人，她倒另有能够与夫人干系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