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天子门生[第1页/共3页]

回到别院时已经入夜，她略嫌怠倦，罢了晚餐，卧床歇了半晌，正睡意昏黄间闻到了一股药味。

比七步成诗简朴些，限题限韵，却也算难堪人了。

去岁魁首，今春社长，乃京师幼年成名的神童吴臣毅，不过弱冠之年，端倪朗朗，神采飞扬，犹带些少年得志的张狂之气。而两位副社长更小一些，年不过十六七，一个少年，青衫碧袍，温文儒雅，另一个是女人，鹅黄衫，浅黄帷帽，清爽明快。只取雅号南猴子子，掬星客，听其叙谈，乃是一对兄妹。

说话间吴臣毅同二人就迎了上来，落落笑道：“鄙人吴臣毅，腆为社长，这二位是我社副社长南猴子子，掬星客，恭喜二位入社，敢问雅号？”

他看过来，眸中闪过一丝冷傲，蓦地就想起了长春宫那株遗世的白海棠，亭亭玉立，绝世出尘。

不成知，不成知。

“好一个‘点素早惊梅’！”底下一片喝采之声，“妙极！妙极！”

他一拱手，但答：“九方斋，杨寄。”瞥眼李明微，又道：“这是舍妹。”

李明微不由多看了那座上年青兄妹两眼，即听背面人悄悄感慨了一句：“豪杰出少年。”

她未以有异，只恍然了然春闱放榜期近，他是来亲眼瞧瞧他的弟子，竟点点头，留意瞧了。

他还是回眸看她，“能行？”

吴臣毅道：“一盏茶，限题限韵。”

除入门所得词赋到入社所得诗词尔然的一两篇冷傲之作，此处是全社的精华地点，一诗流出，常有洛阳纸贵之势。

是以现在魁首，早已不如当年非常之一二。能够十六七岁的年纪夺得前三甲，也已属不易。

“哦――”吴臣毅语气一波三折，干笑两声，叫了声“李女人”。一时请二人落座，却先满了两大杯酒叫人送畴昔，笑吟吟道：“我社端方，二位退席，需得先赋诗一首，不然请满饮此杯。”

林子里潇潇风吟，吹得衣袂翻飞。

他垂眼，压下眸中异色，淡淡望着她，道：“昨日见三公主，她已在念叨你，拾掇拾掇，尽快回宫吧。”

她测度天子心性，约莫如许的人今后才大有可为。

吴臣毅写完，却已不见二人身影。不由憾然，一味与这些俗人对付，却还未及与那女人说上两句话。

他又行几步，跟着步步念叨：“树蔼悬书阁，烟含作赋台。河鱼未上冻，江蛰已闻雷。美人宵梦著，金屏曙不开。无缘一开口，空酌万年杯。”1

她应是，心头却一片欣然，约莫襄郡王说得对，指婚今后，她或许也不出不得宫。

吴臣毅点头，自带两分狂意，眼望远山，略一思考，便吟道：“东北东风至，飘飘带雨来。”

天子一哂，寥寥道一句“走吧”，她便会心，随他悄悄离场。

她未觉得意，直至第二日开堂讲课，三公主姗姗来迟，进门却就目带警戒的看她：“你是汉人？”

“杨公子。” 吴臣毅拱拱手，又看他身后女人，才要说话就听小厮提示，“女人是杨公子义妹，姓李。”

如何是好？

待统统事毕，于前头看到九方斋所报告章，更是震惊于其才情，深深抱憾。

世人连连赞叹。

她道：“佳句难成，苦得杂诗，平白污人耳朵罢了，不必再耗时候了。”

李明微仅得一句，她倒不忍相负，联得一句“虚空度鸿雁，落叶舞风轻”2，清爽婉丽，意趣新奇。

说着抬了抬手。

跟着他一句句诗念出来，一时群情激扬，赞美之声，不断于耳。他望过来遥遥一笑，李明微点头请安，搁下了酒杯。

目光一转，落在了湖边垂柳之上，徐行夺至池边，又曼声念：“拂黄先变柳，点素早惊梅。”